陆半夏神色淡漠,云淡风轻的开口:“我没有想证明什么,这个孩子和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李越祈内心压抑不住的怒火,怒极反笑:“好,这个孩子与我无关,你想死想活也和我无关!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事务所楼下?你想为陆永求我?”
“我求你,你就会帮我吗?”陆半夏沉静的问他。
“不会!”李越祈回答的干脆利落,冷笑道:“他自愿认罪,我为什么要帮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白白让他逍遥快活这么多年,已经便宜他了!”
“虽然不是你直接让大伯知道所有的真相,可若不是你和陆子矜亲近,她岂会有机会看到那些资料,知道那么多的事,再到大伯面前乱嚼舌根!基于这一点,我就不会求你!”
李越祈眸子不动声色的一沉,静静坐在凳子上,明暗不定的眸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陆半夏心头百般不是滋味,被他的眼神看的更加不舒服,刚欲开口要他离开,只听到他微凉的声音传入耳畔。
“陆半夏,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一怔,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人的这一生哪里有不犯错的?只因为我犯过一次错,你就判了我的死刑!那么陆家呢?他们伤了你多少次,你一次次的选择原谅,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轻声问道,没有厉声喝斥,也没有那么怒不可遏,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字字诛心,敲击着陆半夏的心,一惊一惊的疼!
“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完,他先自嘲的笑笑,“无所谓,已经不重要了!陆半夏,你想给谁生孩子,想为谁不要命,与我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一个前妻,你不曾将我当一回事,你的死活真的与我没关系!”
话音落地,他起身离开病房。
陆半夏怔愣许久,一直到文姨买东西回来,询问她的感觉,她说还好。
医生说她晕倒的事可大可小,还是住院观察一夜比较好,陆半夏为孩子着想,也就强忍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住院。
文姨告诉她,是那个男人送她来医院的,在病房陪了她很久。欲言又止,那表情似乎是在探究陆半夏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那个男人的。
毕竟两个人看起来交情匪浅!
陆半夏始终没有说话。诚如李越祈所说,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别说他,就连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是爱到极致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要裂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大口子,他们都掉进这个深渊里,无法自拔。
一段感情从开始的炙热走到最终的穷途末路,不会是一个人的问题,只是现在再来追究谁错的更多,已经毫无意义!
李越祈走出病房,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医院道路的木椅上,一根一根烟抽着,白雾吸进肺中,再从鼻翼下缓缓而出,烟雾缭绕环绕着他,神色有着一丝颓靡。
恨极了她的背叛,她的绝决,恨她不能为自己低下一次头,刚才在病房里哪怕她服软的话只说一句,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对陆永有多在乎,他岂会不知道,偏偏她在乎的是自己最痛恨的存在,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爱而不得,弃之不忍,追根究底,无非她是这些年唯一走近他灵魂深处之人。
一包烟已经干瘪,旁边的垃圾桶上的烟头已堆积成山,灰烬在清风随来时飘散而去,指尖的猩红灼伤肌肤,他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人有一种本能,遇到痛,条件反射的放手,奇怪的是她明明让自己这般的痛苦,为何还是做不到放手?
李越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低沉:“你去警局那边看看情况,若死者家属不提出诉讼,是不是可以将陆永先保释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错愕:“保释怕是不可能,他牵涉的是谋杀案!”
李越祈蹙眉,“我知道,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过了法定追诉时效期限,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想要定他的罪很难!总之,先想办法将他弄出来,怎么做你看着办,别让人知道是我的意思就行。”
那边沉默许久,最终答应了。
切掉电话,李越祈沉沉的叹气,想到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心就堵的厉害。手指扶额,有一种自己疯了的感觉。
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不提出诉讼自己的仇人,竟然还想办法帮他!若是被九泉下的父母知道,只怕不会原谅自己。
已故去的人与心尖血,非要选择一个,他无奈的只能选择后者。
他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漂泊好几年,幸运的遇到了慕容庄结束疾苦的宿命,重新开始。他的身份也是后来所查,心底虽是恨陆家,但大部分原因是为自己,而非是为故去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