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六点半,华灯初上,京城里灯火光明。
赵文生负责开君爷的车,给两个爷当柴可夫司机。因为都是大学同学,老葛,同样是他赵文生的学长。两爷今晚赴约把他给拉上,用意非同寻常。
“我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他问。
只知道今天两爷跑了五六家医院去抢人,也不知道抢到中意的人没有。总之,今晚突然冒出话说要去和很久没见的学长聚餐,着实诡异。
与老葛,说老实话,他们应该有太多年没见了,七、八、十年,应该有。
“学长的孩子都小学四五年级了吧。”君爷经赵文生说起这年限,仔细一数是差不多。
“所以,领导,可以告诉我今晚我们是去干嘛吗?”赵文生重问,“要是去给学长的孩子庆生,我们这手里没有带礼物。”
“对了。”坐在后座的姚爷记起,三个人都两手空空的,“最少要买点水果。”
赵文生没眼看似地瞥了两位爷:这明摆着上人家家里去,不是去做客,是去干坏事,不然不会连礼物都忘了。
“买水果?”君爷看着路前方,稍感为难,“这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了,到哪里去买?”
老葛住的这块小区,沿路绿化优秀,道路整洁,却是没见小卖部超市什么的,整个一世外桃源。
“马后炮!”君爷闷闷地埋怨两个人要提醒不早点提醒。
提了建议反而遭骂的赵文生,更郁闷了。
姚爷在后面缓和气氛:“没事,他们不在意这点水果的。或许,他们家已经准备一大堆水果等着我们上去吃。”
斜眼看后面的人,君爷冷冷道:“你相信他们拿盛宴款待我们,不是鸿门宴?”
这话说的赵文生打个寒战,腾出只手拨拨领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吓人,你们究竟打算去做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姚爷连喊两声,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只见车刚开到小区的路边某处停车位靠停,有个模糊的人影,已是站在路灯下的楼道口等着他们。
君爷拨开门先下了车,冲下楼来迎接他们的人说:“学长,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从暗影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袭同样的军装,身材挺拔,面容憨厚,看着他们三个的目光由浅转深,最终是一道长长的叹气,说,“上去吧。”
听见老葛这声叹气,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跟随老葛爬上楼梯。
在楼梯上,老葛说话了:“你们非要那孩子吗?”
“嗯。”君爷沉着冷峻的声音回响在楼道,“虽然我现在手里有了大约三四百份候选名单。”
“既然有三四百个给你挑,不是非得要那孩子吧?”
赵文生一边听前面两人说话,一边拉了姚爷偷偷问:那孩子,是谁?
姚爷答:沈佳音。
赵文生摇头:真没听过这名字。
不过,护理界本来和医生不是一个重叠的圈子。出名的护士,他们不见得都会认得。
老葛这边继续游说:“那个谁谁谁来着,不是刚拿了个标兵吗?你怎么不招她?招那种人才多好。”
“那种人我没有说不要。”君爷维持冷静的声调。
“那就是了,你该去招的,是那些人,不是我们家的这孩子。”老葛宛如抓住了突破口。
可君爷即是君爷,认定的事从不会改变,道:“但是你们家的孩子很特别,我更想要。”
“你从哪里听说我家孩子很特别了?”老葛不依不挠地反问他,大概笃定他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我老婆亲眼看见的。仅凭靠解剖知识成功做静脉穿刺,这样的技术,哪怕是外科医生,没有临床积累都办不到。学长,你还敢当面和我狡辩这孩子不特别?”
不说君爷这话将老葛震住,是让后面听的两个人同样为之一惊。赵文生不用说,来之前,都不知道来干什么。姚爷其实来的时候,一直还弄不清楚君爷是看中了什么,能仅凭一张履历表非要这个沈佳音,按理说,他们今天拿到的人事档案里,不止沈佳音一个来自协和。如今君爷一句话,抖出这孩子真是有点料。
“呵呵。”老葛被震了后,很快恢复过来,笑两声,“陆君,你落伍了吧。现在临床上,能做深静脉穿刺的护士都有,比如锁骨穿刺术。”
“锁骨穿刺,因为位置固定,病人之间的差异性低,比她做的这个穿刺,还要更容易些。”君爷哪里可能被他这么糊弄过去,“学长,你自己是外科医生,虽然你现在做的是行政工作了,但是,你要是把临床的事儿都忘的一干二净,我可以帮你敲敲脑子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