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你的帮助,事情会很顺利的。”前田松开了陶无法的手,“来,我带你看样有趣的东西。”
他将陶无法领到窗前,“往外看,你看到了什么?”
陶无法一头雾水,“树。”
前田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望远镜,然后回到陶无法身边,将望远镜递给了陶无法,“你再看看。”
陶无法笨拙地拿起望远镜,对着远处看了一阵。“还是树啊……等等。这是……莫家?”陶无法喊了起来,“是莫家,对吗?”
前田得意地笑了,“这就是我买下这栋房子的原因。方圆百里,找不到更好的了。最让我满意的是,前面的那些树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掩护,却不会挡住汉诺威。”
“你们打算怎么做?”陶无法看了一会儿后,将望远镜还给了梅达,“要躲开公安吗?”
前田大笑了起来,“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他收起了望远镜,然后回到茶几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们霓虹国有句话,叫做‘蛇行蛇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哦。”陶无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除了学日语外,还要做什么?”
“你先跟我说说,汉诺威家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你知不知道他们平时把琥珀放在哪里?再就是,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特别看重的东西?”
陶无法想了想,“也没什么,莫蔺枢的媳妇关映卿怀孕了,最多过三个月就生了吧。她孕吐得比较厉害,但这也不算奇怪。她怀孕后的这大半年,莫乌斯基本没怎么外出,都待在韩城。至于琥珀,一部分在店里,还有一部分在店后面的仓库里。当然,我相信他们家里肯定还有别的货,只是我没见过。”
前田有些失望,“你在他们店里工作了七年,都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东西?”
陶无法想起了那条有着“蚊香”吊坠的项链,但他刚要说,就犹豫了,商人的本能促使他决定保留一点秘密。“或许,前田也不是那么可信,毕竟,他也骗了我这么久。”陶无法这样想着,而后一本正经地说,“这很正常,莫家人躲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很谨慎的,怎么会让我发现啥呢?在我看来,这两块七色珀,就是他们最奇怪的地方了。”
前田盯着陶无法看了几秒,后者傻傻地笑着,像是在说他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
“不错。汉诺威家的人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前田慢悠悠地说着,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我查过,汉诺威家现在人丁稀少,除了他们父子俩外,没有别人了。”
“嗯,不过,关映卿,还有她弟弟关镇卿、她的父母,都和莫家人走动得很勤,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七色珀的秘密。”陶无法说道。
“你提醒得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前田的两条眉毛挑了起来,眼中也露出了凶光。
奇怪的是,陶无法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斗志,仿佛在他心中沉睡的嗜血怪物被唤醒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莫乌斯好像会功夫。”陶无法也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掏出烟盒,看了一眼前田,后者会意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
“你亲眼见过吗?”
“我见过他游泳,他身上的肌肉不是一般的壮,看着怪吓人的。”陶无法吐了个烟圈,“而且,平时他们家里有什么重的东西也都是他搬,他力气大得很。我还听莫蔺枢说,他爹每天都坚持用冷水洗澡,就算是十冬腊月天,也不例外。”
前田冷笑了一声,“就算他会功夫,凭他一个人,还能对付我们二三十个人不成?”
“嗯。小梅,哦不,前……田。”陶无法吞吞吐吐地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要等一段时间。”前田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我们的人要分期分批地过来,大规模地涌入韩城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等人到齐,可能要到明年1月了。”
“那我有个建议。”陶无法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们不如等到明年2月底或者3月初。具体时间,等我查查日历再告诉你。”
“为什么?”前田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正月十四是莫蔺枢老丈人的生日。”
“这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啊。”陶无法徐徐地吐着烟柱,“你们想要从莫家人手里找回琥珀宫殿,手里得有筹码。我认识莫家人很多年了,说实话,他们的脾气挺倔的,都是硬骨头,我估计不好办。”
前田哈哈大笑,“不怕,我手下有的是办法。”
陶无法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保证他们开口。”
“什么办法?”前田迫不及待地问道。
“孩子。”陶无法一字一顿地说,“关映卿12月或者1月肯定要生孩子了,等她生下孩子,坐完月子,最多就是2月。然后,正月十四,关映卿的爹过生日,莫家人肯定都会赶过去参加的。到时候,你只需要抓住孩子,就不怕莫家人不说出七色珀的下落了。另外,关家在很偏僻的地方,你在那儿动手,比在莫家安全。”
前田眯起了眼睛,“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陶无法假装伤心地说,“前田君,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前田咧嘴一笑。
正月十四,惊蛰。
仲春,天气乍暖还寒。夜色渐深,天空中布满了团团深色的云朵,举头不见月色星光,只有无情的风冷冷地拍打着人的脸庞。
关家院子里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但都已经凉了。关家二老、关映卿,以及来为关父庆生的亲戚,都被反绑着双手,跪在空地上。关映卿的身上穿着新做的粉色衣服,甜蜜的色调在这鬼魅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在关映卿的脚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在熟睡。显然,她还不知道,在自己的身边,有一群手持寒光四射的钢刀的霓虹国人,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而在桌子旁边的大树上,还有一个人——那是被五花大绑的莫蔺枢。
“莫先生。”前田走到他的面前,假惺惺地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直说吧,我不想对你的妻子和孩子动手,你也不要让我做恶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琥珀宫殿,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莫蔺枢艰难地说,“你在我这里,就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