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快递员腼腆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比便当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
“谁是万国侯?”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大概是一屋子的人都盯着他的缘故。
“我是。”万国侯拿出一支万宝龙,“签在哪里?”
快递员指了一下位置。看万国侯签完字,他便急急忙忙地撕下了单子,然后就要往外走。
“稍等。”万国侯叫住了他,“你至少应该等我开完箱。”
快递员只得别别扭扭地站在原地等。万国侯将盒子递给了K1,后者手脚麻利,几下就撕开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女士手表和一根扎头发用的发带。
“这是襄襄的!”游津兰眼尖地看到了,“今天出门前,我帮她检查过头发,她用的就是这根发带!”
“手表是月总管的。”K1叹了一口气。
快递员还没有反应过来,高靳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快递员拼命地扭着、叫着,但他哪里是高靳的对手,两三下就被高靳打破了鼻子,打得满脸是血了。
几个女人惊慌失措,但又不敢上前阻止。
“高总,请息怒。”K1趁着高靳挥拳的空档,抓住了高靳的手臂。
高靳愤怒地瞪着K1,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抽不动。
“K1,放开高总,不得无礼。”
听到万国侯的吩咐,K1才松开了手。
“我有几个问题。”万国侯走到快递员的面前,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后者战战兢兢地接过去,擦起了脸上的血。
“你在哪里接到的这个快递?”
“就在我们店里。我本来马上要下班了,一个人跑进来说让我顺带帮忙送,给我300块。我一看是我配送的范围,离得又不远,就接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半个小时了吧。”快递员想了一下,“对,就是半小时前。”
“那个人长什么样?”
“没注意,是个男的,不是本地人,普通话有口音。”快递员颤抖着将脏手帕还给了万国侯,K1连忙接了过去。“他戴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的,我还以为他感冒了。”
“你们店里有监控吧?”
“有的。”
万国侯点点头,“K1,你送他出去,记得去他店里调一下监控看看。对了。”万国侯轻轻拍了拍K1的肩膀,“给人家一笔医药费。”
K1鞠了一躬,带着快递员离开了。
“侯爷,您就这样放他走了?”高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万一这人是同伙呢?”
“你注意到他撕快递单子的动作了吗?极其熟练,说明他做这个活儿有一段时间了。另外,刚才高总打他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他是完全不会打架的。更何况,他说的店是很容易查到的,如果他说谎了,K1会第一时间发现的。”万国侯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快递员应该只是单纯地被人利用了。”
他走到办公桌边,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这才是凶手要传递给我们的信息。”
他展开纸条,读了起来,“想要人,就准备30亿,旧钞,不要连号,我会再联系,报警就撕票。”
“绑架?”高靳问道,“这是绑架?”
“显然是的。”万国侯答道。
高靳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万国侯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在座的宾客也都感到十分惊奇,就连南泽雨都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
“他们知道我是谁吗?敢绑我女儿!”高靳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了。
“高总,他们也绑了我的管家。”万国侯提醒道。
“侯爷,您刚来中国一年,大概还不知道。”高靳傲慢地说,“在魔都,我也算一个有影响力的人。黑道白道,都有我的朋友。不管是谁,不管他有多大胆子,在找我的麻烦之前,都会好好掂量一下。”
“原来如此。”万国侯微微一笑,“我真不知道,高总有黑道的朋友。”说着,他瞟了一眼南泽雨。但后者只是发着呆,显然对高靳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30亿。”俞镜泊惊慌失措地说,“他们也真敢要啊,这得装多少卡车啊。”
“他们连杀人都敢,要钱有什么好意外的?”万国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办公桌,“南厅长,现在对方不让报警,你看,怎么办?”
南泽雨苦笑了一下,“这件事警方不可能不介入,毕竟,有人被杀了。”
“我大概懂了。”万国侯摸了摸胡子。
南泽雨叹了一口气,“侯爷,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您手下有人有枪,高总手下也很有实力,你们不如联手行动,说不定还有希望。警方当然要管这件事,但我不建议您将全部希望放在警方身上,毕竟不可控因素太多。”他踌躇了一下,“作为朋友,我的建议是,谈判。”
“好。”万国侯点点头,“那么,我来准备赎金。”
“我安排人去调查。”高靳说道。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强忍着怒火。
“这张纸,调查一下,会不会发现问题?”陶白荷建议道,“比如,有指纹,或者DNA什么的?”
南泽雨无奈地说:“白荷,这不是电视剧。如果绑匪根本没有录入过指纹,那就很难查到他。另外,他很有可能是戴着手套写的绑架信,你看他在镜头里都戴着口罩,说明是个很细心的人。至于DNA……”他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好了,除了南厅长和高总,其余各位请回到大厅去吧。”万国侯拍了一下手,“请务必不要散播消息,因为我们还要调查一下宾客当中是否有嫌疑人。”
隋青柳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她早就想离开了。陶白荷则有些不情愿,可看游津兰也在往外走,她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侯爷,我能留下吗?”俞镜泊抓着沙发的扶手,“我保证不会添乱,只是很担心月总管和襄襄。”他特意说了高襄绮的小名。
万国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请便。”
等书房里只剩下几个男人时,万国侯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一起内外配合的绑架,内应,说不定还在皇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