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巨大的油画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游津兰一看到是画,就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她想到高靳很可能会让她发表意见,便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事先并不知道南厅长的岳丈视力不好,所以没有准备什么辅助设备。”万国侯解释道,“请见谅。”
陶无法连忙说:“不要紧的,不用太照顾我,我可以听你们讨论,来揣摩这幅画的内容,也别有一番乐趣。”
万国侯微笑着说,“那好吧。”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慢慢走到油画附近。“这是我今年年初拍下的一幅画,可能诸位当中有人听说过。我无法形容这幅画对我造成的冲击,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我就觉得,它应当属于我。”
这是一幅描绘港口小城的人物风情画。南泽雨并不懂鉴赏油画,但他敏锐地发现了这幅画的特点:“这画的像是中国西南?是中缅交界处的港口?”
万国侯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南厅长,你为什么认为这是中缅边境?”
南泽雨答道:“画上有高大的椰子树,画中人都是黄种人,画中的店招都是汉字,由此可以推断是在国内的炎热地带。同时,店招上的汉字是简体字,所以不会是台湾。最重要的是,画面上有一些脸上擦着白色粉末的男人,这极有可能是缅甸人。”
“精彩。”万国侯静静地听完,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南厅长分析得很对,这的确是中缅边境,属于中国境内的一个小港口。”
“我似乎记得,侯爷花了三亿拍下了一幅弗兰克·马瑟韦尔的画作,是这幅吗?”高靳不愿风头都被南泽雨抢走,急忙问道。
“正是这幅。”
“哇噢,那可有趣了。”高靳看了游津兰一眼,“兰兰恰好是弗兰克·马瑟韦尔的学生。”
“是吗?”万国侯将目光投向游津兰,“我听说弗兰克·马瑟韦尔很少收徒啊。”
游津兰有些局促,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然后镇定自若地答道,“97年的时候,老师来到中国,在我们学校做过讲座。”
“然后他就收你为徒了?”万国侯惊奇地说,“那你一定非常有天赋。今后如有机会,请让我参观一下你的画作,可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游津兰的身上,她又窘又紧张,赶快说道:“那当然没问题,只怕我的画侯爷看不上。”
“那怎么会,你毕竟是弗兰克·马瑟韦尔的高徒嘛。”万国侯这句话让游津兰吃了一惊,她看了对方好几眼,摸不准对方是在挖苦自己,还是真心恭维。
“游小姐,你见过这幅画吗?”一直没吭声的俞镜泊忽然发问。
“老师的很多画作都没有公开过,他对自己要求很严,不够满意的画,不会随便让我看到。”游津兰答道,“不过,他在中国呆了五年多,确实画了好几幅中国的风光画,据我所知,老师是去过缅甸的,在中缅边境停留采风,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她见俞镜泊的目光飘来飘去,似乎仍在怀疑什么,心里顿时一急,便一咬牙走到了万国侯身边,“但这幅画肯定是老师画的。”她指着画面右上角的阳光和水面说,“老师表现光的方式很独特,看他的画,常会让人有看舞台剧的感觉。生活中,没有水银灯的照射,普通人的生活并不会像他画得这样富有戏剧感。但恰好是这种大胆的表现手法,使得老师的画作能够强烈地表达人的各种细微情感,这也是人们称他为大师的原因。”
其实,这番话的大部分是游津兰从书上背下来的,她没有料到会在万国侯的府上见到弗兰克·马瑟韦尔的画作,也不知道在场的人当中有没有懂画的。
但这豁出去的一番言论,倒是镇住了众人。
“啪啪啪。”万国侯率先鼓掌,他冲着高靳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的解读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是觉得透过画面,感受到了画中人的感情。”
陶白荷笑了起来,“侯爷,不怕您笑话,我是真的没看懂,这幅画究竟好在哪里?竟值得您花那样多的钱买回家?”
万国侯微微撅起嘴,他的人中立刻变短了一些,这让他看上去稍微亲切了一点。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恰恰是他生气的前兆。“真正的艺术品本来就是无价的,用钱的多寡去衡量它,有些不太合适。”
南泽雨见状,连忙解围道,“白荷并不太懂油画,她其实也只是好奇为何这幅画令您如此喜爱罢了。”
万国侯淡淡地说,“我邀请各位来鉴赏这幅画,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韩城午后》。我曾经在韩城邂逅了隋医生,后来又听说,几位都与韩城有些渊源,这才想到邀请你们来看看这幅画。请各位仔细看看这幅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趣的地方。”
听到他这样说,其余的人也都走到了画的前面,开始认真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