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话说完,飞哥光头小鸡啄米似的直点,林启暗自好笑,这人也可以的,刚刚在手下人面前要那样撑面子,真遇上狠角色,像条哈巴狗一样,能屈能伸,不怪能当上老大,当下也不对他的艺术行为多点评什么了,把脑子里思路理了一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王栋梁都是在你这赌博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追根溯源,想知道王栋梁是天生好赌,还是后期染上的。
飞哥眼睛向上翻,回忆道:“八九成都是在我这,这附近也没其他的场子了,我的意思是大几百块、一两千的,那不叫赌博,你懂吧?”
林启点点头,他们开地下赌庄的,这点油水确实还不够他们抽成的,飞哥眼睛又向上翻,接着边想边道:“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记得不是那么的确切了,依稀是两三年前的模样吧……”
林启又问道:“最后欠了你们多少钱?”
飞哥咕噜道:“总之连本带利一千零二十三万,这还是零头都给抹掉了的。”
“你们玩多大的,他会欠这么多钱?”
“这个叫我怎么说,大大小小都有吧,扔骰子、玩梭哈,一把押个三、五万也是常有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吧……”
“所以他总是输?”
“这个,十赌九输嘛。”
“是十赌十输吧。”
“你这说得就没意思了,我们捞偏门的,难道还能让凯子赚了油头抽身?你刚也看到了,我那么多手下要吃饭,这还只是这村子一个点,都不容易,是吧……”
“所以你这……也是承认给他下套了是吧?”
“哎,”飞哥右手一推,“这我绝不承认,怎么能叫下套呢?他坐在家里老老实实跟老婆孩子过日子我能套得住他?哎,还是那句话,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屎壳郎不推*里的粪,就那些赌棍子,有几个好鸟?我就明话说,他们口袋里那点钱,不落到我光头飞这里,也得送给别人,至少我这里还是讲点江湖道义的,是吧,你自己去问问那母女,王栋梁一死,我光头飞的人,哪一刻到她们家找过麻烦?”
赵天明这时插了一句,揶揄的口吻淡淡道:“你这不还是坑他的?那你还好意思说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飞哥又是一本正经的态度:“哎刀哥,话可不能这么讲的,好,就算我承认,他欠我的债,有那么一部分,我是连蒙带坑着来的,但是,他的死,是交通事故被撞死的,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啊,今天我就敢说这么句话,那起事故跟我飞哥要是有半毛钱关系,我这颗光头,你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提走了当球踢。”
“好吧你赢了,还半毛钱,才几分钟功夫,又打了五折,”对林启道,“你们继续。”
林启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喃喃说了一句:“所以王栋梁不是你杀的……”
“那必须不是,再者说了,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欠我的钱谁替他还?还害我白白损失了一千多万,你们要是抓住那肇事司机,带到我这里来,我也想好好找他要个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