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林启坐在卧室的飘窗边,他将沈素音的死归咎于自己,最直接简单的逻辑就是:如果当时没有让她下车,她就不会跳楼。
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床铺下找到沈素音藏起来的手机,显然这是她刻意藏起来,并不是没电了关机,她原本就谁都没想再联系了,林启打开手机,短信草稿箱里有一条编辑好却没有发送出去的信息:“代我向哥哥说一声:对不起!”
林启始终都睡不着,苏海星坐在他对面陪着他,想开口安慰一下他,却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几个月前一起去安顺的时候,你一直在游览龙宫和黄果树瀑布么?”林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苏海星愣道:“怎么了?”
“那里离大渡河远么?”
苏海星坐直了,她意识到自己一直想隐瞒的事情,终于还是骗不过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她的整个人生也是荆棘密布,从芝加哥回来以后,林启以为她和以往的所有组织、黑白两道,都撇清了关系,然而真得像林启想象得这么简单么?
“我没想到会把沈素音这样的女人牵扯进来。”苏海星直接答道。
“你们早就有那藏宝图了么?”林启用了“你们”这个词,此时此刻,在他眼中,面前已不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她代表的是一个组织。
“只是模刻版,真正精确的应该是素音旗袍上的两只袖子,启,你相信我,你从沈素音那得到旗袍,再送给我时,我真得不知道那两只袖子里藏着《江山社稷图》。”
林启看着苏海星:“我相信你,又能怎么样?素音死了,奈奈子死了,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我们之间永远也不能坦承相待么?”
林启一边问,苏海星一边摇着头,眼里噙着泪:“启,我不是有意骗你,我真得不能说,你相信我好么,除了这一件,我再也没有骗你的了。”
林启别过头去,他不忍心看着心爱的女人流泪,哪怕换做几分钟前,苏海星是这副模样,他会心疼的将这女人搂在怀里,把自己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爱倾注在她身上,而现在他需要先弄清一些问题,只能回避这一切,看着窗外,轻轻说道:“那我问你,你能说的,就告诉我,不能说的,我也不强求,好么?”
“好。”苏海星重重点了一下头应道。
“你回国以后就一直为一个……组织服务,寻找石达开的宝藏?”
“是的,其实……这几年都在合作寻找,只是我以前,代表得是唐纳德一方。”
“费恩的手枪,和持枪证,都是那个组织帮忙弄的?”
“是的。”
林启叹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苏海星为什么不能说了,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袖子里藏着画的?”
“回上海之后不久,但是我始终看不懂,所以……”
“所以你才执意要跟我去吴县一起找沈素音,还想跟她学苏绣,你接近她并不是为了以后也开个服装店,只是为了研究藏在袖子里的画。”
“是的,我首先需要先想办法把缝在袖子上的苏绣拆掉,然后才能找专业的画师或者画家,甄别上面隐藏的画,光是拆线就已经很难了,我又不放心别人来做,只能先跟素音学点苏绣知识储备着,启,我真得希望你能明白,我从头到尾都是保护着她的,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