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阳穴骤然如针刺一般地剧痛起来,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被她的声音、笑容所迷惑,思路迟滞,一步步跌入她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也有很多合作机会。”女孩子向前踏近。
我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竟然无法阻止也无法躲避她的靠近。
“现在,我只想成全你,或者说,成全你们。”她的脸一点点贴近我,直至鼻尖碰上了我的鼻尖。
“你说什么……”我的头脑越来越变得浑浑噩噩,像是刚刚服过重剂量安眠药的人,极度瞌睡,无法自控。
“爱是人类的天性……只要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无论怎样表达,都是正大光明的,绝对无需任何罪恶感……”
这日本女孩子的话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轮硕大无比的红日,它的光芒映照大地,将一切都照成了红色。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那女孩子的声音充满魔力。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楚楚变成了唐晚的样子。
“她不是楚楚,是唐晚……”我喃喃地告诉自己,并且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我的双脚像是踩在云絮之中,深一脚浅一脚,但那看不见的巨手一直在背后推着我前进,很快就到了沙发边。
现在,我无法分清躺在那里的究竟是楚楚还是唐晚。
“现在,世界谢幕,全宇宙沉寂,日月星辰都为你蒙上了面纱……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你,连时间都不舍得来打扰你的了,你还在等什么?”那女孩子的声音在我左右飘来荡去,像捉不住的风。
我缓缓地点头,此刻我的唇舌似乎已经被石化,沉重僵硬,动弹不得。
“没错,我无需再等了,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刻……”我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
“是啊,不要再等了。”那女孩子善解人意地回应,她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也知道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俯身下去,近距离看着那张脸。
“楚楚——”我叫她,“唐晚——”
我分不清她是谁,也不想分清,只想就这样看着。
既然那女孩子说时间的巨钟都停止了,我看多久都可以,一瞬间和一万年都没什么区别。
就在我继续俯身,嘴唇即将贴近楚楚的额头之时,我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发出一声尖锐的聒噪。
我一下子停住,此刻虽然从精神到肉体都变得麻木了,但那东西就盘踞在我的心脏位置,正在慢慢苏醒。它有着尖锐的脚爪,每一蠕动,都会在我的心脏最柔软处划下重重的一道,令我浑身都颤栗一次。
“知了——”当那东西彻底复苏之后,陡地发出一声暴烈的长鸣。
那是一只蝉,而且是被血胆蛊婆施加了苗疆蛊术的“鬼脸雕蝉”,所以才会深藏在我的心脏之内。
血胆蛊婆居心叵测,在老宅内就已经向我身上下了蛊。这本来是一件坏事,但骤然之间,坏事又变为好事,这只怪蝉带来的剧痛帮我变得清醒。
我低头看,眼前是楚楚那张苍白的脸,而绝对不是唐晚。
鬼脸雕蝉复活得正是时候,才没有让我铸成大错。
“你还在等什么?”那日本女孩子的声音又响了。
我抬头看,她脸上不再有水汪汪的大眼睛,而是长着日本女孩特有的单眼皮、小眼睛。
她脸上也不再洋溢着迷人的笑容,却变成了狰狞恶毒的冷笑。
刚刚的一切皆是幻象,她的样子也是幻象,幸好有鬼脸雕蝉的帮助,让我在瞬间识破一切,避免铸成大错。
“你说呢?我在等什么?”我慢慢地直起身,把楚楚压在胸口的手臂挪开,免得她再做噩梦。
“呵呵,原来你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竟然早就识破了我的全部幻象?好啊,很惭愧,我们一直都小看了你!”日本女孩子狞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