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姑娘从他让开的位置走了进去,一瞧堂上情形,顿时也笑不出来了。她虽然知道饶耿被人杀了,却没想到堂上情形,竟是如此怵目惊心。破裂的屏风,飞溅的血液,墙角碎成几块的一张几案……
良辰姑娘慢慢走进去,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堂上的一切,包括三个死者怒睁双目瞪视的方向,最终死亡时依旧保持的动作,当室中所见的一切都记入脑海,她站在大堂之上,血泊当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死尸、鲜血,利刃、俏美的姑娘……置身其中,仿佛站在血池地狱中的一个美丽的女修罗!
良辰所见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分析、融汇、重组,最终合成了这样一副画面:刺客从堂上木屏风的左后方突然出现,当时饶耿应该是侧卧于上首,荣旭和麦晨跪坐于左右。
荣旭是率先被杀的。凶手从屏风左后方猝然出现,闪落在他的背后,右手刀立即刺进了他的后脑,当场毙命,不曾招架一合。
旋即,凶手一脚把他踢飞,撞向刚从上首位置惊跳起来的饶耿,饶耿一躲,荣旭撞在木屏风上,撞开了一道缝隙。
借着荣旭撞向饶耿,迫使他退避的当口儿,凶手冲向了对面的麦晨。麦晨将面前的几案掀飞,砸向凶手。凶手将几案踢开,撞向了对面的墙壁,摔成了几片。这时候,麦晨已经趁机站起。
可惜的是,因为置身于自己的中堂,饶耿和麦晨都没有佩带兵器。所以,凶手毫无顾忌,他扑上去,几乎未予麦晨一丝喘息之机,便连续出手,麦晨……
不对!良辰脑海中模拟的画面一停,像倒带一般,倒回到凶手踢飞麦晨砸来的几案处,重新开始模拟。
因为,麦晨身上无伤,只有咽喉一处伤痕,如果凶手与他交手频繁,一个手中执有利刃,一个赤手空拳,他不应该身上无伤。但,他又不可能是第一个毙命的,因为他的尸体在进门的屏风前。
如果凶手先杀了他,不会把他踢向门口,而应该踢向坐在上首的饶耿,利用他的尸体阻一阻敌手才合乎道理。
良辰姑娘脑海中的画面重新呈现出来,凶手一脚把荣旭的尸体撞向饶耿,迫使他退避的当口儿,冲向对面的麦晨。
麦晨将面前的几案掀飞,砸向凶手。凶手将几案踢开,撞向了对面的麦晨,麦晨退向饶耿一侧,几案撞到墙壁,摔成了几片。这时,饶耿已趁机站起,二人合力迎战凶手。
凶手手执利刃,而饶耿二人空手入白刃。凶手显然恨极了饶耿,招招都向他身上招呼,饶耿身上伤痕累累,不过饶耿武功不错,这都不是致命伤。麦晨急于救人,而且凶手专注于饶耿,让他有所大意了,却不想凶手声东击西,一刀刺中他的咽喉,并且一个侧踹,把他踢开。
而凶手却借着这一踹之机,侧身躺倒……
良辰姑娘睁开了眼睛,看着地上一道明显擦划出的痕迹。地上铺着的是蒲草的毯子,上边溅落的血迹有一道擦痕,从力道、痕迹上可以看出,是滑向堂上屏风方向的。
凶手贴地划向饶耿,他本有机会一刀刺中下阴,直接杀了饶耿,但是显然,荣旭和麦晨相继毙命,饶耿又把这中堂搞得极是隐蔽,外界极难听到声音,所以凶手毫无顾忌,他这一刀居然不取饶耿性命,而是……
良辰姑娘的目光落到了饶耿高挑于空中,脚跟抵着屏风的双足,两只足踝的内侧,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正常情况下,那里是不该有伤的。
凶手挥刀割开了饶耿的足踝,使他丧失了战斗能力,然后原地跳起,将肩头撞飞了饶耿,力道之大,把刚刚丧失站立能力的饶耿撞得头下脚下倒飞起来,而凶手……双手握刀,自下而上扬起,将倒立的饶耿自胸而腹破开,然后一刀插进他的下阴,再一脚踢向屏风……
良辰姑娘轻轻地吸了口气:这是多大的仇恨?
凶手早已有备,筹划精细,为人冷静、判断准确,武功怪异,擅长寝技……
得出这些结论后,良辰姑娘又绕向屏风后,便她很快就回来了。后边只有一道门户,但门是自内闩着的,凶手当然不可能从这儿离开。可是从前边……那么多双眼睛,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而不被发现?
除非……凶手就是饶耿手下的人。
良辰姑娘思索着往外走,这只是她的判断,得禀报大当家才成。在此之前,她想先去看看妹妹那儿了解的情形如何。良辰一出来,就把张小海等人喊上了,她可不想让这些蠢人破坏了现场。
“良……良辰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
张小良壮起胆子问了走在前面的良辰一句。
良辰头也不回地道:“去大酒楼,我先去瞧瞧李鱼再说。”
陈飞扬贴着墙壁站着,本来还想继续当空气的,听到这里却蓦然一惊,失声道:“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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