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不愿稍有丝毫的怠慢,亦或者,对他抛出的问题不敢掉以轻心。
堂堂一介国家副主席,站在这个泱泱大国权力巅峰的魁首,忽然召见自己一个小字辈,岂会是寻常拉家常那么简单?
眼前的宗开泰,陈明远耳熟能详,作为前任老首长的智囊和大管家,在幕后全盘操控着整个中海系,并且在他入京后,只手策划导演了影响未来二十余年的政权戏目,联系到他前半生平白无奇的履历,陈明远很自然的联系到了三国著名的枭雄毒士,贾诩贾文和
际会之前,一名不闻,一朝事起,搅动风云,天下动容
纵观未来的政治格局,陈明远几乎可以盖棺定论的做出评价,这个红色家族的代言人,堪称是二十年来华夏政坛最为强势的政客,没有之一
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服务员也陆续把早点端上石桌,菜品并不像是市井传闻的那般奢华非凡,但都显得很别致可口,在宗开泰的示意下,陈明远浅尝了几口,不由的赞许点头,几乎每一道小菜都烹饪得很入味。
“早餐清淡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年轻人的胃口。”宗开泰微笑道:“关键还是年纪大了,得提前注意养生之道了。”
陈明远毕恭毕敬道:“不会,菜色都很可口,正合我胃口,况且宗主席您的身体健康关乎国家大计,只要您吃得舒心满意,我一个微末晚辈又岂敢有丁点的微词。”
宗开泰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扬了一下,似乎对陈明远少年老成的仪态言辞颇有侧目,但也没做什么回应,自顾的埋头吃餐了。
宗开泰吃饭也有一个特征,就是食不言,而且还会细嚼慢咽,吃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陈明远算是见过很多部级高官吃饭的情况了,已经有一套自己观察总结的心得,比如宁立忠吃饭也很慢,但陈明远知道他那纯粹是一种享受,身处在那种高负压的工作状况中,大约也只有吃饭是唯一能够放松下来的事情了。
而宗开泰,在陈明远看来,这位国家魁首更像是把吃饭当做是一个思考的过程,似乎每嚼一下,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定要等到把这个问题嚼烂了,然后才会咽下去。
一直静静吃了约莫十分钟,宗开泰才缓缓放下筷子,陈明远也及时把碗筷放了回去,结束了这顿‘高规格,的早餐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巾擦拭了下嘴唇,宗开泰才重新打量了一下陈明远,笑道:“还记得几年前在陈老的寿宴上见过你一面,一转眼就成了年轻有为的一县之长,陈老后继有人了”
说着话,一旁的保健医生从医药箱中取出血压测量器,开始给宗开泰测量血压。
陈明远笑道:“组织需要我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当县长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一个二十六岁的基层县长,其本身的职务,在这些巨头眼里,自然不值一提,以陈老爷子和何向东的关系以及在中海的资格地位,宗开泰主席几乎可以将陈明远看做是自己的子侄晚辈。
当然,政治人物的心理,是不能这样简单去揣测的
政治,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
不然,也就无法解释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老爷子西去之后,陈家的失势。
宗开泰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把手搁在桌面上侧着血压指数,忽然状若随意的问道:“你在下面的情况,我也略有了解,听说,你在去瑞宁之前,还担任过立忠同志的秘书?”
陈明远的目光一凝,如实道:“是的,宗主席,我从99年末到去年秋天,一直担任宁立忠书记在东江期间的秘书。”
宗开泰笑孜孜道:“立忠同志的才识,一直是京里许多人翘首称赞的,你能有幸跟在他身边学习做事,肯定是受益匪浅的,这是你的福运。”
陈明远可不敢飘飘然,在这种场合的谈话,单单只听字面意思,很可能与谈话者实际的意思南辕北辙,在暂时摸不透宗开泰的潜台词之前,只得谦逊地道:“我资质愚钝,承蒙宁书记看重,才能有幸得此机缘,只能……”
他本想中规中矩敷衍两句,不过宗开泰却丝毫没有这份耐心听他打马虎眼,抬手摆了一下,淡淡道:“总之,你确实于得不错,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就不必累牍了。”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带了些许的深意,道:“谦虚谨慎、锐意上进,果然是很好的年轻人,事实证明,你在下面做出的成绩,足以成为许多年轻一辈的榜样了不过,肯动脑筋,肯于实事是好事,但凡事,还是需要先端正端正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