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脸色有些苍白,若是说不痛那是假的,但也没有痛到她忍不住非要叫出来的程度。她另一手伸过去,揉了揉包子的头,悠悠地说:“方才你也听到她说了,想开一个药庐,你若是想做她徒弟,到时是要去药庐帮忙的。”
包子重重点头:“嗯,我知道。”
“那就回来吧,当大夫可比当乞丐有前途,相信姐姐,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叶宋道,包子的神情轻松了些,她又道,“还有,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这么年轻,急什么。”
樱桃成熟的时节过去了。将军府里,每天都有人送一篮子又大又黄的新鲜枇杷来,一看就非常多汁爽口。
叶宋泡药酒时疼痛难忍,时常要咬牙低低叫出声来,有时嘴唇都被她自己给咬破了。叶青和英姑娘是变着法引开她的注意力。叶青剥了枇杷喂她,英姑娘便和她比试,看谁能把枇杷核吐得更远。
但英姑娘总是输。她回头嗔道:“叶姐姐,你都受伤了还吐这么远,真不像个女人!”
叶宋嗤道:“我要吐不赢你,白瞎了以前吃的那些带核的果子。”叶青在旁笑得欢,叶宋眯着眼睛看着院外的阳光,又道,“这枇杷是从宁王府送来的?”
叶青一愣,差点噎着,顺了口气道:“二姐你怎么知道?”
叶宋想了想,道:“大概还有宁王府的土味儿。那片枇杷林长出来的枇杷甚是美味,只可惜宁王吃不了那么多。回头你告诉他,若是他不喜欢吃枇杷的话,也甭天天往府里送了,径直把那片枇杷林搬来将军府种下吧。”
叶青蹲在廊前石阶上,也吐了一口枇杷皮,说道:“嗯,我这样跟宁王说过了。”
叶宋眯了眯眼:“哦?他怎么回答的?”
叶青道:“他说想得美。”
话音儿一落,外面就有人高声喊道:“二小姐,宁王爷来看你了!”
几人抬头往院子门口一看去,不一会儿便有高大的身影往院门口一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冷沉沉的,跟一块冰一样,让原本有些暑热起来的天气一下子就凉爽了。
结果苏宸在门口站了半天,却没有进来,而且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像是要揍人一样。
院子对着的正中间的房门大大开着,叶宋正坐在房间里的门口边吹风,这样可以凉爽些,她双脚双手都分别泡在四只透明的琉璃药罐子里,药罐子里面装满了深褐色的药酒,药酒除了她的手脚,还泡着些颜色花里胡哨的蛇以及蝎子蜘蛛一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
叶宋脸色不好,但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她对苏宸似笑非笑道:“来都来了却不进来,莫非要在门口站一天吗?”
苏宸抿唇,道:“好歹本王每天也一篮子一篮子的枇杷往你这里送,你就是这样迎接本王的吗?”他低眼看了一眼院子的地上到处都是爬行的毒物,“这样叫本王怎么进来?”
英姑娘抓着一只装枇杷的篮子,走到院子里蹲下,把篮子一放,随手就揪住一条五彩花蛇,手指间似乎拈了一样尖锐的东西,一勾一剐间,就把那蛇给开膛破肚了,动作麻利到令人发指。她抬头对苏宸天真无害地笑说:“进来吧,没事的,被咬两口有我在你又死不了。况且这些一会儿我都是要抓起来给叶姐姐泡酒的。”
苏宸头皮发麻,盯了英姑娘两眼,想不通将军府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院子专门拿来给眼前这货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冲叶宋怒吼道:“本王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一杯茶都没有,叶宋,把枇杷还来!”
叶宋道:“都吃完了,你莫不是也想把我开膛破肚不成?”
苏宸冷哼一声,看着叶宋的眼神却不如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凶,又道:“也罢,本王就知道你是得了便宜还不认账的人,本王今天就不进去了,等你好了再来。”
叶宋眯着眼道:“王爷慢走不送。”
苏宸将一转身,顿了顿,又回过头看她一眼,问:“你还好受么?恢复得怎样?”
叶宋道:“托王爷的福,过程虽艰辛难熬了些,但总归是会好的。”
苏宸拂袖冷冷道:“那就好,本王告辞,你不用送了。”
见苏宸的身影走远了,叶青才道:“宁王爷变了许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可一世。”
英姑娘见叶宋适应了一些,再给叶宋泡的药酒便是具有剧烈毒性的。只有毒性钻进了叶宋的皮肤里,才能彻底地刺激得到她的感官。除了以毒攻毒以外,那药酒还大补,能够强韧叶宋的筋骨。所以她必须要忍受。
第一次,叶宋便被痛得给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