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从叶宋手上拿过鞭子,在半空中旋转了几下,随后长鞭往身后袭出,一把就套住了南习容的马,手臂用力往侧面横拉。
马匹嘶鸣一声,整个就朝侧边横倒了去,使得南习容身体不稳也跟着摔了下去。正可巧的是,旁边就是一个长长的斜坡,他这一摔,直接摔下了斜坡去。
叶宋担心着苏宸的伤,无心再去管南习容,一扬马缰更加快了速度,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严肃,问:“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苏宸手掌贴着自己的脖子,整个手掌里全是鲜血。鲜血还不断地在往外流,打湿了他的衣襟,失血过多衬得他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
他正是伤在脖颈上的血脉处,即使他点穴止血也没有多大作用。
苏宸道:“没什么大事,只要能快些回去止血就行了。”
叶宋明白,南枢并非是有意要了苏宸的性命,如果真要杀他,在暗器上抹毒,就跟上次对付她一样,那苏宸可能赶不及回去救治便会毒发身亡。可如果不杀他,偏偏手法又扔得这样准。
叶宋一边驾马一边咬牙道:“那你且忍住,我们很快便回去了。”
这头,南习容摔下斜坡之后,反而躲避了北夏将士们的追击。当南瑱的大将在斜坡下找到他时,他摔得浑身是泥颇有些狼狈,而他所骑的那匹马已经被摔死了。
南习容愤恨之际,无人敢上前,除非想当他的刀下亡魂。将领在旁安静地等着,等到南习容气消了愿意主动站起来回城了,他们再护送南习容回城。
只差一点,他就能够杀了苏宸,或许用苏宸来要挟叶宋,连带着叶宋一块儿活捉了。没想到现在两个都跑了,他一问战况,得知北夏前来偷袭的军队又得以顺利的撤退,火气便又窜了上来。
爬上斜坡,南习容骑上一匹马,猛地往回奔跑。
城门下,场景一片血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几乎让人无处落脚。他骑着马看着南瑱的士兵正收拾着残局,马蹄在原地打着转儿显得有些茫然。这时南习容眼梢一抬,便看见了边上的草丛里,半跪半站着一个人,表情呆滞,脸上和身上全是那血污。
南枢原本一身美丽的衣裳被撕碎,裙带东一条西一块,俨然是叶宋鞭子的杰作。她的烟粉色纱裙上,全是血迹,头上发髻也有些散乱,手里拿着一把士兵身上的佩剑,身边倒着几个北夏的士兵。看起来像是经历一场生死打斗,而南枢侥幸获胜,胜得一点也不轻松。她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
南习容就骑在马上睥睨着她,半晌才用手中剑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喜怒不定地对她说:“苏宸跑了你知道吗?现在你开心了?”
南枢垂着双眼,眼帘遮住了眼里神情。那流光如水波微动,只可惜南习容没有发现。她脸色很平静,声音虚弱道:“只要殿下不开心,妾身就不开心……殿下放心,他中了妾身的毒镖,没有解药也活不了多久的。”
“是么。”南习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面上却无一丝笑起来的暖意。他跳下马,站到南枢的面前,随后把她扶了起来,声音温柔道,“枢枢真是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真叫本宫心疼。”
他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径直把南枢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城门。或许在众多南瑱士兵看来,他们的太子殿下真是爱极了这位宠姬。南枢心中却感到凄凉,一只手攀着南习容的后颈,身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这对她来说是无上殊荣,但除了表面应该有的,其余的什么都没剩下。
南习容进城门时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枢枢疼么?”
南枢有些委屈,尽量平稳,道:“疼……”
南习容道:“一会儿上了药之后就不疼了。”
当天晚上,幸亏叶宋赶得及时,回去的时候苏宸脸色异常苍白,英姑娘立刻连夜处理苏宸的伤口,帮他包扎止血,喝下汤药,他也挨不住失血过多后产生的疲惫,沉沉睡了。
彼时天刚刚亮。
而南枢也包扎了伤口,并且还是由南习容温柔地帮她处理,她从始至终都僵硬着身体,南习容顿一顿她便要抖一抖。
南习容说:“枢枢,你不要害怕。只要苏宸死了,本宫就不会生你的气,过往的一切,本宫都可以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你还安心地留在本宫身边。”
怎知,几天以后,南习容却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