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叶宋气定神闲地看了李如意一眼,然后竟习着方才李如意发怒大吼的声气吼道:“都给本宫滚!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李如意喝的那碗汤药,毫无悬念是苏若清吩咐下来的避子汤。每一次苏若清上半夜在这里留宿过后都会赐这样一碗汤。李如意虽侍奉了苏若清几年,至今未有子嗣,想来每次事后喝此汤时都会如先前那般大发雷霆一番。
动不动就对宫人喝骂,对于李如意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因而守夜的宫人听后,一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即使留意到李如意说话的声音发生了变化,也觉得是因为她太激动而失了声调。于是依言往外撤退了去。
李如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该对宫人发那么大火,也不该一个人留在这寝宫里,她没想到,叶宋居然能自己解开绳子。
她折磨叶宋的时候,叶宋一切都咬牙默默承受。叶宋连一个想表达自己愤恨或者疼痛或者求饶的眼神都没有,她便以为叶宋不过如此。事到如今才大错特错,叶宋不辨喜怒的眼神才真真叫她毛骨悚然。
叶宋站在李如意脚边,任李如意泪如雨下,还想缩着身子往后推。叶宋轻轻甩了一下鞭子就套住了李如意的脖子,她不敢再挣扎,鞭子上有小倒刺她是知道的,越挣扎脖子上的伤就会越重。
叶宋低低瞧着她,平静道:“你二弟是我杀的,一箭穿脑。你觉得,我一鞭斩断你的头,会眨一下眼睛吗?”
李如意摇头,她努力地坐起身来,双手抓住叶宋的鞭子,无奈发不出声音只有摇头。像是在乞求叶宋饶命一样。
叶宋声音平平道:“磕头,我便不斩断你的头。”
这些天来,叶宋不知道磕了多少次头,用头磕在地板上,磕在衣橱的木板上。
李如意何其高傲的一个人,到底怕死,还是趴在叶宋脚边,向她磕头。叶宋果真信守承诺,松了玄铁鞭,一圈一圈把鞭子轻轻挽在手上,转身在寝殿里悠闲地踱步。
李如意扑腾到门边,想搬开那张重重的桌子。可是她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有力气搬得开。
叶宋走到椅榻边,看见上面放着的一架琴。她弯身,手指在那琴弦上轻轻滑动,仿佛想追寻上一个弹琴人残留在这上面的痕迹,可是琴弦却割得她的手指生痛,所过之处,都是殷红的痕迹。
他在这里弹琴,有人跳舞的时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叶宋跳不来舞,她只甩得来鞭子。
叶宋走过之际,顺手往琴上一拂,那架琴便掉落在地上,琴弦断了,琴身也摔成了两半。她随手端起了一盏纱灯里的烛台,走到那张宽大的床榻边,无声无息地看着凌乱的床铺。
“你做到了,我现在的确心如刀绞。”叶宋缓缓道,“可你不知道你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我来告诉你。”说罢,她轻轻扬了扬手,在李如意惊恐的眼神下,那手中烛台就被她云淡风轻地丢在了床榻上。
床上的真丝细软,都是易燃之物,一碰到火,瞬时就燃了起来,火势越燃越旺。只片刻,整个床面都燃起了大火。
火光照亮了叶宋的眼,火苗在她眼里跳跃闪烁。她和大火,形成一道光影,照进李如意的眼中,李如意被滚滚浓烟呛得泪流不止,一个劲儿地摇头,张了张口,只说出一个口型:“不要……”
热浪在房间里攒动,形成一道道热流,扬起了叶宋的长发和衣角。衬得她像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修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