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坠扇的协助下,大功告成,他终于能够顺畅熟读《太上摄剑咒》。
陈青牛躲在房中,盘膝而坐。
竹简开篇:“以臂挥剑,为力,下下乘。以气奴剑,为气,下乘;以意驭剑,为术,中乘。以神铸剑,孕剑元,育剑灵,御剑横空,为道,上乘。天下无物不是剑,无剑不可为吾所用,上上乘,无上妙法矣。”
这是一部集兵道两家大成者的剑道秘籍,字句大气磅礴,属于提纲挈领那一类的经典,只是法门虽秒,却过于飘忽空灵,
可惜陈青牛基础薄弱,阅览起来吃力不说,还不得要领,总觉得眼前就有一座檐牙高啄的宫殿,却不得其门而入。不管是大仙府还是中小宗派,都将门派传承视作头等大事,众多法门,即便是筑基培元的入门秘籍,也是由祖辈先贤亲笔抄写,一代秘传一代,而且多半会故意在文字上横生歧义,若非门内正统传道授业解惑,外人即便得了秘籍,也是无头苍蝇,无从下手,否则天下修士数百万,世间富家翁砸下重金,总能搜罗到一些秘典,可千百年来,修士便是修士,俗人还是俗人,两者鸿沟,难以逾越。
但一本《摄剑咒》,终归使得陈青牛奴剑可成,驭剑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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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崖畔,白莲门五位女巨头神态各异。
炼丹大师翟芳性子最为与世无争,站在僻静处,与众人刻意间隔一段距离,闭目养神。
汤红鬃八尺身高,红衣红鞋,无比惹眼。她以武入道,走一条以力证道的修道窄路,她抱胸而立,眼神坚毅。
天之骄女黄东来坐在大圣遗音之上,悬浮在崖外空中,摇晃着脚丫,没心没肺。
范夫人站在莲花墩附近,微皱眉头。
一名白衣白袖麻鞋的苍发老妇遥望胭脂山方向,沉默不语。
范夫人瞥了一眼坐在上古神兵上的剑胚少女,再望向老妇,轻声道:“师傅,小师妹杀了绿莲弟子,明日便要被掌法长老押往莲花浮座受七日七夜的雷罚,如何是好?”
黄东来冷哼一声道:“谁敢来,便一剑刺死。”
被范夫人唤作师傅的白衣老妇喟然长叹道:“峰主订下的规矩,违逆不得。”
汤红鬃不以为然道:“峰主已经失踪将近四十年,这规矩不遵也无不妥。黑莲一脉弟子出手伤人杀人,不止十起,也不曾听说哪位掌法长老敢去抓人,到了白莲门,便敢兴师问罪,没这样的道理。”
黄东来嘻嘻道:“还是汤师姐明事理。”
汤红鬃也不领情,只是看向师傅,等待下文。
白莲门主摇头道:“若是以往,为师可以袒护东来,但现在处于挑选客卿的紧要时期,不可造次。万事忍为先,不能给其余八脉抓到发难的机会。客卿一职的重要,你们四个都心知肚明,白莲不弃权,就等于赌上了一切,马虎不得。”
黄东来三岁便上莲花峰,与北唐皇宫断绝一切联系,几乎将师傅视作亲生母亲,此时虽然闷闷不乐,但还是妥协道:“去就去,不过是雷罚,一百零八道小雷,正好给本座练剑。”
翟芳突然开口道:“按照规矩,白莲门无法传授陈姓少年莲花峰术法,但替他洗髓伐骨,打通四百余气府并无不可,为何范师姐迟迟不肯动手,莫不是真以为六脉客卿候补都是土鸡瓦狗?”
范夫人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汤红鬃沉声道:“参与赌局,每一脉都必须拿出一件镇门之宝,黑莲暂时不知,绿莲是一颗黑龙骊珠,赤莲是十二道品红莲业火,橙莲拿出一副上古夔甲,黄莲给出破仙枪,青莲更是赌上了整座竹海,而我们,则最为凄烈,输了,白莲一门就要被吞并。范师妹,这不是儿戏。”
黄东来落井下石嬉笑道:“是呀是呀,范师姐,输给黑莲还好,要是输给其余几脉,你难不成为了赎罪,就把身子交出去,给那位新客卿,祈求他对白莲法外开恩一回?”
白莲门主不悦道:“东来,不许胡言。”
范夫人苦笑道:“届时,玄鱼愿以死谢罪。”
黄东来嗤笑道:“说得轻巧。”
白发老妇对小徒弟对同门的尖酸并不以为意,轻轻道:“玄鱼,说说看那少年体内玄机,他当真得了天龙寺‘莲花士’李白禅的衣钵,身内藏有八部天龙?”
交情最好的汤红鬃和翟芳面面相觑。
黄东来依旧无动于衷。
范夫人点头道:“正是。”
老妇笑道:“如此一来,白莲尚存一线生机。怪不得你敢拼上一切举荐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