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知道镇北关已经易主,但陆云三人还是难以遏制的涌起荒谬之感。这裴阀真是大手笔,也不怕将来收不了场?
但陆云面上依然春风和煦,跟季将军谈笑风生的打着趣,将城内布防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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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将军安排三人在驿馆中住下。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要极力讨好三人一番,自然在驿馆中摆下最丰盛的酒宴,用内地罕见的各式海鲜来招待贵宾。
可惜三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早早就向季将军道了乏。季将军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赶忙结束了酒宴,送三人回去住处。
进了上房将门一关,三人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都以大玄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自然难以接受今天看到的一切了。
“裴邱这个瘪犊子,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皇甫照这些天跟公冶天府混在一起,学了一嘴的辽东土话,骂骂咧咧道:“他这是在叛国!裴阀比夏侯阀还要可恶!”
天女也默默点头道:“我看这镇北关,已经变成大玄的锁喉关了,将来想夺回来,只怕难比登天。”
“嗯……”陆云也郁闷的叹一口气,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其实他之所以会对孙元朗做出让步,双方签订的协议也以意向为主——只要陆云做不到他承诺的事情,那张盟约就是擦屁股都嫌脏的废物。其中最要命的原因,就是镇北关已经在人家手中,十几万太平教徒业已陆续潜入幽燕。
所以陆云必须要将太平道绑上自己的战车,避免太平道成为大玄的致命威胁。既然有求于人,自然就要委曲求全了……否则陆云是不会跟孙元朗达成任何协议的。
“这都是裴阀做的孽,早晚要跟他们算清这笔账!”陆云一阵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拍案道:“他们宁肯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要解放二十万镇北军,看来铁了心要虎口夺食,染指我大玄的江山了!”
“他做梦!”皇甫照跳脚道:“等我回去就把他们的丑事捅出去,让天下共击这帮卖国贼!”
“别,千万别。”陆云摆摆手道:“那样除了出口气,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夏侯阀提前警觉,到时候局面就完全失控了。”
“嘿,我就是嘴上痛快痛快,主意都是你来拿。”皇甫照撇撇嘴,从怀里摸出酒葫芦,朝两人呲牙一笑道:“不打扰你们了,老子找地方喝酒去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屋里只剩下陆云和天女,气氛变得略有尴尬。
天女有些局促的站起身,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着她惶惑不安的样子,陆云感到十分歉疚。从龙门山那件事之后,他印象中那坚毅果决、英姿飒飒的天女便不见了。忧郁、局促、悲伤、迷茫……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如今将天女彻底包围,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陆云知道,不能再旁观下去了,他压下纷乱的念头,起身打开屋门,回头对天女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这也正是天女期望的。
两人便跃墙出了驿馆,悄然来到关城之上。这镇北关中没有大宗师坐镇,两人只要不太放肆,就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