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提议封大皇子为蜀王,二皇子为秦王,三皇子为雍王,四皇子为周王,自然是包藏祸心的。
秦、雍、周三王封地都在关中,而关中乃是夏侯霸的封地,还有三十万抵御胡虏的安西军,如今也被夏侯阀牢牢掌控在手中。三位殿下到了关中,自然就成了夏侯霸的筹码,日后议立太子时,皇帝若不让老太师的外孙为储君,安西军是断不会答应的。长安乃大玄西京,与洛都近在咫尺,届时三位殿下在几十万安西军的簇拥下东出潼关,转眼就能振动山河,让大玄易色!
而大皇子却被封到了僻远的蜀中,非但自此远离了洛都政治中心,而且直接在关中的威胁之下。一旦天下有变,夏侯霸便可派遣一支轻骑,直接杀去益州,便能将这位不成器的大殿下擒于马下。
老太师端得是好算计,但初始帝怎么可能答应呢?他要是答应了,还不如直接把位子让给老太师来的省心呢。
无奈之下,初始帝求助的看向了陆信。
陆信只好出班沉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哦,陆卿家不妨说说看?”初始帝忙道。
“以臣所见,中书省的方案大大不妥。”陆信冷眼看着夏侯霸道:“老太师议题四王并封,然后一起就藩,那京里岂不没了皇子留守?这是取乱之道!”
“一派胡言,陛下春秋正盛,陆尚书不要杞人忧天。”夏侯霸虽然已料到,陆信会用这法子来延缓皇子出京,但还是黑着脸道:“不把诸位殿下放出去历练一番,陛下如何能挑出贤能的太子人选?”
“老太师此言,更是取乱之道!”陆信硬邦邦的反驳道:“自古都是立长不立贤,何况诸位殿下?在京中同样可以历练的。”
“我看你这个礼部尚书,也真是草包的可以。”谢洵同样早就被夏侯霸暗授机宜,如果对方将话题转移到国本上,就由他来出面主攻。于是,谢洵马上跳出来帮着老太师硬怼陆信道:“要立也是立嫡长子,不是庶长子!这都搞不清楚,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真正搞不清楚的,怕是谢相公吧?”都到了这种时候,卫康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了,自然要跳出来替自己的外孙争一争道:“我大玄只有嫡长子,哪有什么庶长子?”
“你瞎说八道,我大玄的皇后姓夏侯,”老太师要顾及体面,这些事情由夏侯家以外的人来说更合适。便见谢洵几乎要跳脚道。“大皇子的母亲却姓卫,他不是庶长子是什么?”
“胡说,大殿下的母亲,我的女儿乃是高祖皇帝为陛下三媒六聘,亲娶的正妻!”只见卫康红着眼,近似咆哮道:“我闺女是大红花轿抬进陛下潜邸的,在高祖皇帝和老太后面前拜的天地!”
这些话,他已经憋了十几年,今天终于有机会在这朝堂之上,当着初始帝和夏侯霸的面宣泄一番了。
初始帝不禁面有愧色,这倒不全是演出来的。
夏侯霸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但他确实没法和卫康争竞,毕竟他女儿是一顶小轿送进平王府的,既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拜过天地。而且当时太后厌恶平王停妻再娶,根本没有在婚事上露面。
虽然后来,他闺女当上了皇后,夏侯霸特意操办了一场超规格的封后大典,来弥补当年的遗憾,但改变不了初始帝第一任正妻另有其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