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同情的看看陆云,替他整了整衣领,小声嘱咐道:“万事小心。”
她虽然并不与闻机密,却也知道今日有大事发生。
“阿姐不用担心,今天我就是个看戏的。”陆云微笑着安慰陆瑛一句道:“就连父亲也不用上台,粉墨登场的是别人。”
“那就好……”陆瑛这才松了口气。想到父亲和阿弟这阵子,整天偷偷摸摸谋划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心下不由有些好笑,轻轻拧了陆云一把道:“感觉你和父亲都要成奸角了……”
“嘿嘿,没办法,好人就得比坏人更奸,才能邪不压正。”陆云笑着躲开了陆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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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陆阀的男丁已经齐聚陆坊之外。陆坊的大门业已提前敞开,从坊门一直到三畏堂大门前彩屏张护,风灯高悬。全副武装的部曲在灯下整齐列队,警惕的注视着场中的风吹草动。
住在陆坊的各位长老,自然携全家男丁早一步在三畏堂外等候坊外的族人。
大长老神情矍铄、双目放光的立于祠堂前的月台上,仰面看着‘三畏堂’的牌匾半晌,方踌躇满志的回头与众党羽相视一笑。
本阀改天换日,就在今朝了!
二长老默默站在大长老身后,冷眼看着这群人按捺不住的眉来眼去,心里自然也不平静。正如陆云所料的那样,他昨晚彻夜未眠,和儿子分头会见了己方的数名长老,与他们密谋到天亮,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到局势明朗了再下注不迟。
其实,昨天后晌,陆信和陆傍去拜会二长老,而后二长老连夜召集党羽密谋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大长老了。但陆问自信此役的战场,根本不在长老会。只要自己一举击溃陆尚便大势已成,到时候二长老那伙人除了乖乖俯首称臣,哪还有别的可能?
大长老用余光端详二长老片刻,见他神情未有异样,心中冷笑一声,目光便越过二长老,瞥一眼长老队伍的最后头。那里,陆同正和数位走得近的长老,一直在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皆不足为虑。’陆问心中又是一声冷笑,便清清嗓子,将长老会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方沉声道:“诸位,我等福祸与共多年,休要一念之差,失了这可贵的情分!”
“大长老放心,长老会同进共退,不离不弃!”众长老纷纷高声表态。
二长老和陆同等人知道,大长老这话是在警告自己,却也只能讪笑着点头称是。
“哼……”陆问还要再排揎他们几句,却见坊外族人已经浩浩荡荡进来,他这才压住话头,转身不再言语。
待到阖族男丁到齐,三畏堂到陆坊坊门的宽阔长街上,已经摩肩接踵、密不透风全都是人了。这还是所有陆阀本家。那些旁系外姓、部曲附庸更是挤满了陆坊各条街道,只能等本家先拜祭完了,然后才按照远近亲疏,依次到祠堂拜祭瞻仰,这个过程将持续一整天,差不多天黑才能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