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夏侯不破从车帘缝中收回目光,无奈的看向夏侯不伤道:“肯定是陆信,咱们不用去了。”
“这才刚开坊门,他们是摸黑出来的吗?”夏侯不伤还有些不信,跳下马车沉声对来者道:“敢问尊驾何人?”
“下官陆修、陆信,拜见夏侯仆射。”那辆陆阀的马车上,下来了陆修和陆信,两人向夏侯不伤恭敬行礼,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夏侯不伤只觉两耳嗡嗡,强压住用日轮印轰杀两人的冲动,面色涨红做最后的努力道:“二位来的正好,某家正要去陆坊拜会,咱们不如过去贵坊说话?”
“已然到了贵坊,岂敢劳仆射尊驾?”陆信板着脸,丝毫不惧对方既是上官,又是大宗师的身份,一字一顿道:“再说犬子的庚帖还在贵坊,怎能让仆射再跑一趟?”
说着,他将那份写着夏侯嫣然、夏侯不伤、夏侯霸名字的大红色庚帖,当众双手奉上。
这一刻,寒风呼啸,长街上滴水成冰。零零星星的夏侯阀族人,就像是被冻住了身形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居然敢退夏侯阀的婚?而且还是阀主为大小姐亲提的婚事?这姓陆的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
夏侯不破郁闷的放下了车帘,不再看外头尴尬万状的大哥。他知道,陆信话一出口,庚帖一拿出来,夏侯不伤准备一晚上的歉词、威逼、利诱,全都只能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了。
莫非堂堂夏侯阀,还要求着人家改弦更张,不要退婚不成?
夏侯不伤眼中的尴尬,渐渐化作厉芒。手一招,那大红庚帖便飞到了他的掌中。
夏侯不伤冷冷问最后一句道:“你们可想清楚了?”
“是。”陆信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他说,只要看到是陆修陪着陆信来的,就知道此时在陆阀已经达成共识,怎么可能在这里又变化呢?
“好,很好!”夏侯不伤眉头微微抖动,手中红光一现,大红庚帖便熊熊燃烧起来,被穿堂风一吹,化作灰烬,无影无踪。
“今日之赐,我夏侯阀必然十倍偿还!”
天阶大宗师含怒而生的杀机,与呼啸的狂风激荡在一起,如无数利刃般将陆信和陆修笼罩其中。
两人虽然都是地阶宗师,可在天阶大宗师面前,却还是不够看。他们运起全部的天地正气抵御,裸露在外的皮肤,却依然被那风刀刮出了无数细小伤口。
他们十分清楚,夏侯不伤若想取自己性命,就在一念之间。但两人来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心中默念天地正法,浩然正气充盈全身,威武不能屈!
下一刻,忽然压力骤减,夏侯不伤消失无踪。
陆阀两人相互对视,都从眼中看到了庆幸之色。
“这算是捡回条命来……”陆修话没说完,便听身后轰的一声,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轰然倒下,粉碎当场,驮车的马匹也被大卸八块,血流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