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阀主习惯性的推卸责任,一众陆阀高层其实心里是不屑的,但这时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既然担不起,就只有乖乖闭嘴,看正主如何决定了。
陆信来前便和陆云有了计较。陆云之所以宁肯放过谢阀,也要将夏侯阀拖下水,就是为了眼下这个局面。但做戏要做全套,他还要表现出痛苦为难的样子,捂着额头作寻思状好一会儿,才看向陆云道:
“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为父应该替你做这个决定,但此时非但关乎你一生,还会影响到本阀的处境,所以必须要问问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能咽下这口气,为父也不会指责你太过懦弱。同样,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相信也没人会说你不顾大局之类的屁话!”
“孩儿明白了。”陆云同样做出痛苦难决的样子,低头寻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泛泪光的看着堂上的一众陆阀长辈,一字一顿道:“我陆阀族训,生死事小,节操是大。孩儿实在无法接受,娶一个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不想一辈子都被人戳脊梁骨不说,还害的本阀名誉丧尽,阀中长辈兄弟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你的决定是?”陆尚目光闪烁,他已经明白陆云的意思,但还要听他亲口说出。
“我死也不会娶夏侯嫣然这种恶毒的女人。”陆云长出口气,斩钉截铁道。
“唉……”一众长辈闻言,也是长出口气。陆仪低声道:“你可想清楚后果,明天之前反悔,相信没人会怪你。”他虽然之前对陆云恶感颇深,但陆云在大比中的表现,已经征服了他。陆伟还指望着,能以陆云师长的身份重振自己受损的声望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云朝众长辈深施一礼道:“夏侯阀若是因此怪罪,我甘愿一人承担,绝不拖累陆阀!”
“你承担得起吗?”大长老不禁哂笑道:“小子,你还不知道夏侯阀有多可怕,这么多年来顺昌逆亡,从无例外!”
“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天下不姓夏侯!”陆云冷冷的看着大长老道:“我陆家忠义无双,也从来不会臣服于权臣阶下!”
“慎言!”陆尚闻言心头一跳,忙喝止住陆云,又淡淡对大长老道:“你也不要被夏侯霸吓破胆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我们陆阀非但要退婚,还要提出严正交涉,决不能辱了门风!”
既然陆云已经把话头挑明,事情也就这么定了。既然已经注定要得罪夏侯阀了,反倒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
“哼哼,好好,从老到小,胆子一个比一个大。”横竖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大长老起身冷笑道:“老夫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怎么跟夏侯阀斗下去!”
说完,陆问拂袖而起,跟他一伙那些长老也纷纷起身。
二长老苦笑着指了指陆云,低声道:“小子,消停一阵子吧,陆阀禁不起你折腾啊。”
“你老教训的是。”二长老是陆侠的父亲,陆松的爷爷,陆云自然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
等二长老带着剩下的长老离开,祠堂中只剩陆尚和八大执事,还有陆云了。
“陆修,你明天陪着陆信去一趟夏侯阀,把夏侯嫣然的庚帖还回去,不妨把话说得硬气点,省得让人家觉着还有圜转的余地。”陆尚吩咐陆修一句,又看向观风执事陆侃道:“你瞪眼起眼睛来,盯好了混迹在咱们南北十一坊的闲杂人等,尤其是跟那两家有关系的,不要让他们趁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