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自然是以主人的祝酒词开场,只见陆云手持酒爵,站在堂中,缓缓扫视场中众人,微笑着说道:“诸位,今日酒宴的主人并非只是在下。在座的三十二人,全部都是主角!”
陆云这话,自然引起众人一阵喝彩,尤其是那些排名靠后的宾客,更是卯足了劲,给陆云鼓掌,有的还打起了呼哨。唯有跟侍者一般,跪坐在谢漠身后的谢添,心里老不是滋味,暗道:‘好嘛,感情你们都是主人,就我一个仆人。’不过想起自己还肩负重任,他也只能忍辱负重下去了。
“我等自幼打熬筋骨,每日闻鸡起舞、夙夜不懈,十余年来没有一日放松,十余年来不知吃尽多少苦头……”陆云语调深沉的说着,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特别容易去回顾。众人不禁回想起过往吃过的苦头,全都唏嘘不已起来。
诚然他们固然天资过人,但他们能在此时出现在此地,不知付出多少汗水与血泪,不知忍受了多少孤独和痛苦,才得以击败一个个与他们同样努力的族中兄弟,脱颖而出,成为本阀的四名人选之一。
多少次遍体鳞伤,疼痛折磨着自己夜不能寐……
多少次被强大的对手击倒,绝望的想要彻底否定自己……
多少次看着别人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他们却要如苦行僧一般酒色不沾,对一切享受敬而远之……
“来,这第一杯,敬我们自己。这一路走来,我们太不容易了!”陆云高高端起酒爵,众人也纷纷激动的起身,高高举起酒爵,声震云霄道:“干!”
不少人的眼里,已经闪起了泪花。是啊,一路走到今天,真是,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第二杯酒。”这时侍女们如穿花蝴蝶一般,眨眼便为所有人,重新斟满了酒。不待众人情绪平复,陆云便趁热打铁道:“还是敬我们自己,同辈高手多如牛毛,最后只有我们能挺进西苑,我们太他妈厉害了!”
温文尔雅的陆云,忽然爆出了一句粗口,却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妥,反而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瓢水一样,登时再次炸了锅。众人纷纷大声聒噪起来,扯着嗓子高喊道:“说的没错,我们太他妈牛了!”一时间,粗口横飞,
第二杯一饮而尽后,陆云又接着高声道:“这第三杯酒,敬我们的长辈,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不会辜负他们的希望,一定能肩负起各阀的未来!”
“对,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众人亢奋的嗷嗷直叫,仰头就把杯中酒灌进了喉中。火辣辣的酒液让他们血脉贲张,年轻灵魂张扬到了极点,宴会的气氛也被推向了顶点。
“尽情享用这庆功的晚宴吧!”陆云连敬三杯,结束了祝酒词,施施然回到座位上。
一片欢腾声中,欢快的乐曲奏响,两队手持折扇、长裙飘飘的舞姬便列队进入堂中,跳起了优美的舞蹈,为来宾们助兴。
其实不用歌舞,来宾们的情绪也已经被陆云彻底挑动起来,一个个激动的忘乎所以,互相大声交谈敬酒,不一会就纷纷勾肩搭背,亲若手足一般,哪还有半分世家贵公子的矜持和高冷。
首桌上,裴元俊,皇甫珪纷纷向陆云敬酒,就连梅若华也笑盈盈的端着酒杯,对陆云轻声道:“来,陆大公子,我敬你一杯。”
“应该是我先敬若华姑娘的。”陆云平素滴酒不沾,今夜也没有刻意用内力化解酒精,此时已经是面色酡红,双目倒还十分清明道:“你们四位能来出席,我知道你是要承受压力的。”
“陆大公子言重了,你帮了我大忙,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梅若华落落大方的笑道:“这杯酒,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当然要喝!”陆云朗声大笑,和梅若华虚碰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梅若华也将杯中酒大方饮尽,登时面若桃花,把一旁的裴元俊和皇甫珪都看的一呆。
反倒陆云神色没有半分变化,这让梅若华既高看他一眼,心底又泛起一丝微微的失落。似是为了掩盖这一丝失落,梅若华仿佛没话找话道:“我姑姑对你印象不错,不然我也没胆子擅作主张。”
“若华姑娘说的是梅钰前辈?”陆云心下一动,轻声问道。
梅若华微微点头,陆云便又道:“当初身陷地穴,多蒙梅前辈照拂,在下一直感激不尽,想着有机会登门道谢。”
“哦?”梅若华略略吃惊,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陆云打蛇顺杆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旁的裴元俊见状,笑着接话道:“陆大公子何必自讨苦吃,十年了,还没有一个姓陆的能进梅坊的门呢。”
“七阀同气连枝,我们两家多有渊源,难道要老死不相往来不成?”陆云却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陆林和梅灵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