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谈到正事上,陆云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缓缓说道:“本阀丢失了一笔巨款,我和家父百般寻找无果,便猜测对方为了方便藏匿,可能已经将其兑换成黄金珠宝等贵重物品。”说着他看了看商大小姐道:“想来想去,也只有商家的店铺,才有这个能力,将那三四百万贯铜钱兑换出来了。”
商大小姐认真地听陆云说完,秀眉一挑,目光略略有些凌厉道:“所以呢?”
“所以还烦请商大小姐帮忙调查一下,我父子的猜测是否属实。”陆云却不避不闪的注视着商大小姐,不漏过她任何神情变化。
“陆公子的要求恕难从命。”商大小姐摇摇头,娇声说道:“不论此事是有是无,我商家做生意,讲的是一个信誉,为客人保密是最起码的要求。”
“知道。”陆云点点头,却不慌不忙道:“商家有原则,但也要就事论事,首先这笔钱是赃款,明知是赃款,还要替客人保密,岂不等同窝赃?商家注重声誉,不可能干这种同流合污的事情吧。”他又顿一顿道:“再者,那偷窃巨款之人叫陆俭,他原本是本阀的度支执事,却将阀中准备发给族人的月钱盗窃一空,还捏造借据,骗取了本阀司储院四十万贯钱,又许以高息,从各阀借了两百万贯巨款,现在他已经罪有应得死掉了,商家有必要冒着得罪各阀的危险,继续替一个死人保密吗?”
陆云这番话软中带硬、有理有情,说的既恳切又强硬。让商大小姐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陆云满怀希冀的看着商大小姐,实指望她能松口。谁知下一刻,她却眨眨眼睛,笑眯眯的摇头道:“陆公子抬出七大门阀也没用,小女子不是被吓大的。”说着她嘴角微微上翘,语带讥诮道:“若是被人一吓唬,就赶紧改弦更张,我商家的生意也不要做了。”
“这么说,”陆云不由皱眉道:“商大小姐是不答应了?”
“你要是好好说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商大小姐的态度,却像天上的流云一样变化莫测,让人抓也抓不住道:“但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谁敢威胁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话虽如此,她却依然笑颜如花,看不出有多气愤。
陆云轻叹一声,心平气和道:“是我失言了,商家不怕各阀,我也不该说这种话。”顿一顿,他轻声道:“但我绝对没有吓唬威胁商大小姐的意思。”这就要把刚才说的话全都否认掉。
“呃……”商大小姐见他转眼不认账,也是有些意外道:“说了不认,是女人的特权。”
“我素来认为,男女没有什么区别。”陆云面无表情道。
“你还真是……”商大小姐苦笑的看着陆云,她本想说‘厚颜无耻’来着,但终究说不出来,只好改口道:“难缠。”
“彼此彼此。”陆云微微一笑,哪还有什么羞涩窘迫。
“原来你是这样的陆云……”商大小姐一阵哭笑不得,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道:“连我都险些被你骗了。”
“彼此彼此。”陆云依旧微笑。其实他只是有轻度的社交障碍,在陌生人面前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这是他童年阴影造成的。但随着和对方逐渐熟络,他就会克服过去,恢复如常了。
当然,陆云没必要跟商大小姐解释,她爱怎么看自己就由她去吧。何况说起表里不一,自己恐怕还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是以陆云话锋一转,轻声提议道:“所以咱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不错,”商大小姐微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商家,确实没必要替一个死掉的罪犯保守秘密。”
“但是呢?”陆云沉住气,轻声问道。
“……”商大小姐不禁白了陆云一眼,笑道:“你这样伶牙俐齿,可不如方才那样讨女孩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