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么多聘礼,崔老实家发达了!”
“你还以为崔老实能吞了这些聘礼不成?还不得还着回去?按着常例,该要添些嫁妆才能显出气派来,崔老实哪里拿得出这般像样的嫁妆?”按着大周的婚嫁习俗,男方给聘礼,女方出嫁妆,乡下人嫁女儿很多都是卖女儿,将聘礼克扣下来娶媳妇,可是手头稍微宽裕些,或者是父母心疼女儿的,基本上会将聘
礼让女儿带过去做她的嫁妆,免得让婆家看不起,到了那些富贵人家,自然还要添上相等的嫁妆,到时候女儿去了婆家也能不掉身价,不被妯娌挤兑。
皇室,乃是天下第一富贵人家,崔老实如何能备得出嫁妆呢?
青山坳的村民们瞬间便不羡慕崔老实了,相反有些同情,若是要备一样分量的嫁妆,崔家不吃不喝几辈子可能还攒不上哩。崔老实与崔大娘听着那高大人拿着烫金红纸报聘礼,两人也是心中暗自发愁,怎么办哩,人家给了这么一大笔聘礼,自家拿什么做嫁妆才是?再怎么样,也该让秀珍带些
嫁妆过去才不会让人看轻哇,可自家只有这点家当,真是塞牙缝都不够,真真愁死人了。
“爹,娘,没事没事,嫁妆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卢秀珍笑着安慰家人,天下还有比皇室更富贵的人家不成?即便自己再带多少嫁妆过去,与皇家的财富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既然胡太后与张皇后已经派了使者过来
求亲,也就是说没有在意嫁妆——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自家的底子,唯一要糊弄的,便是到时候京城看热闹的百姓了。
“唉,都是爹娘没有用处,让你……”崔老实只觉脸上热辣辣的一片,要闺女自己办嫁妆,说出去都丢人!
“自己能挣自己的嫁妆,难道不是好事?爹娘你们放心,就别担心这个了。”卢秀珍转过身来望向高大人:“这成亲的日子定在哪一日?我也好有时间做准备。”
这位未来的太子妃……高大人有些挂不住,怎么就这样坦坦荡荡的提起自己成亲的日子了?不该是崔郡公夫人来问的么?可是看着崔家这样儿,大概也就是她能管事了。“嘉钰郡主,这成亲可是三媒六聘,一点都着急不得,一般说来要备嫁一年的样子方才能办喜事。只不过现儿情况特殊,只怕是会要比平常赶,可我估摸着也还得要拖上两
三个月方才能行大婚典礼。”
“还有两三个月啊,那不着急,不着急。”
卢秀珍点了点头,胸有成竹。
虽说卢秀珍觉得不着急,宫里却有人着急得很。
“母后,为何礼部迟迟不见动静?”
崔大郎陪着张皇后坐着闲聊,心里头却只在想着成亲的事情,多久没见过秀珍了?一转眼就快半个月了呢,他每晚上都在想着她,想得睡不着觉。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果然如此,他每晚上翻来覆去的,眼前全是她的样子。
只有快些将她娶进宫来,他才能安心。“礼部已经去江州提亲了,稍安勿躁。”张皇后看着自家儿子火急火燎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息,看起来自己还真是做对了,给他娶了合乎心意的姑娘,懐瑾与自己便格外亲
近起来。没事的时候就爱往她这明月宫跑,虽然知道他是想询问婚事,可张皇后还是觉得开心,每日里能多看见他几眼。
“才去提亲啊?”崔大郎有些懊恼,提亲到成亲,还要多久呢。“懐瑾,你也别太着急,毕竟皇家的亲事可不能像寻常百姓家那般草率,你父皇身子不好,我们也想赶着时间给你将亲事办了,可是总还得准备上两三个月,那些事儿才能
全部办妥当,你就耐心一点点便是。”“母后,我与秀珍都不在乎是不是有排场,赶紧让钦天监看个好日子,定下来便是。”崔大郎一听还要两三个月,只觉全身都不得劲儿:“母后,我这就去让人将钦天监那监
正传过来。”
张皇后望着他那着急样子,只觉有些好笑:“懐瑾,你别着急,待母后好好给你来安排,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形势时时在变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一些事情,往往会被意外打乱。
大年初三那日,诏狱的典狱史特地托人来向胡太后与张皇后禀报:“国师说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
“国师?”胡太后与张皇后都颇觉讶异。丁承先入狱已经有大半年了,国师这两个字随着他入狱以后便不为人提起,慢慢的,人们已经遗忘了这个称谓,仿佛大周从来没有过一个叫丁承先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