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眯眼看了看外边那个朝凉亭走过来的少女,有些惊讶,转过头来望向张皇后:“若嫿,这姑娘是谁家的小姐,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穿着蓝色长襟的棉袄,下边是同色夹棉裤子,衣裳袖口和裤脚边上好像绣着花儿,隐隐约约的看不太清楚——可即便再绣着花,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打扮,如何就给混进宫
来了?这难道不是哪家府上的丫鬟?可她看起来从容大方,全然没有丫鬟该有的那种姿态。
“这……”张皇后倒是马上反应过来,请柬是她亲手交给掌事姑姑让她去发的,如何会不知道这年轻姑娘是谁?
“母后,您还记得上次来宫里退婚的卢姑娘吗?”
“哦,是她,没错儿,是她。”胡太后点了点头:“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
卢秀珍走得近了些,胡太后已经能看清她的脸孔,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是机灵,双眉弯弯嘴角微扬,让人见了只觉舒服。
“太后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安好。”走进凉亭,卢秀珍便规规矩矩的向两位娘娘行了个大礼,站起身来以后朝着张皇后笑了笑:“收到娘娘的请柬,秀珍真是受宠若惊,可这宫中哪里是秀珍这样的人能来的?
秀珍恳请娘娘下回不要再照顾我了,还是将请柬留给旁的小姐罢。”
张皇后一愣,胡太后也是一愣。
“若嫿,卢姑娘的请柬是你给的?”不是说好要正三品以上的人家,虽然这郡公是三等爵,可爵位究竟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像这样人家的姑娘,如何能上得了台面?更何况她还自己来皇宫退了婚
,说明她对懐瑾没有一点意思,为何若嫿还要送请帖给她?胡太后狐疑的朝张皇后看了过去,张皇后有几分难堪,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此时脚步声橐橐,崔大郎已经抱着那盆蝴蝶兰走进了凉亭:“皇祖母,这请柬是我让母
后给卢姑娘的。”
“是你的主意?”胡太后吃了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懐瑾这是怎么了?莫非看上这个村姑了?
卢秀珍伸手,将崔大郎抱着的蝴蝶兰接了过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民女种出的蝴蝶兰,今日特地带了两盆过来进献给娘娘。”
“蝴蝶兰?”胡太后的视线落在了那盆花卉上,将身子凑近了些:“这花开得可真是好,哀家以前还真没见过呢。”
“太后娘娘,您看这花朵像不像蝴蝶翅膀?”卢秀珍笑盈盈的指着那一串串迎风招展的花儿:“能在冰天雪地的时候见着这么娇艳的花儿,是不是觉得心情很好?”
胡太后凝神盯着那盆蝴蝶兰,好一阵子脸上方才露出了微笑:“确实不错,看着心情很好。”“民女将这花进献给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就像这盆蝴蝶兰一样,不论是风霜雨雪不论是夏日炎炎,太后娘娘都会容颜不老开心长寿。”卢秀珍笑盈盈的俯身一拜:“若不是
上回有内侍告诉民女,民女还真不敢相信我面前坐着的便是太后娘娘呢,您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
胡太后被卢秀珍这番话哄得眉开眼笑:“卢姑娘可真会说话,哀家听了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呢。”
“本来就是真话,绝非谎言。”卢秀珍低头笑道:“若是我到了这般年纪还有太后娘娘这一般的姿容,我就该烧高香了。”
“哎哟哟,这小嘴儿甜的!”胡太后转过脸望了望张皇后:“若嫿,卢姑娘是不是小嘴儿甜得让人发齁哪?”
张皇后坐在那里有几分失神,听着胡太后跟她说话,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哪。”
“卢姑娘,你说要将蝴蝶兰进献和哀家与皇后,那还有一盆呢?”胡太后忽然想起这档子事情来:“怎么只见着一盆哪?”“回太后娘娘话,还有一盆方才有位内侍大人见民女捧两盆花不便,已经替民女送去皇后娘娘宫中了,娘娘回宫便能见着。娘娘,你可别生气,民女是真的给您也带了一盆
花过来的啊。”见着张皇后神色并不十分愉悦,卢秀珍站在那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没有将那盆花一起带过来的原因?早知如此,便是自己辛苦些,也该抱着两盆花过来。
“卢姑娘,没这样的事。”张皇后无精打采应了一句,看了看站在卢秀珍身侧的崔大郎,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来:“卢姑娘,我给你请柬,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