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可真是好听,念出来的时候琅琅上口,很顺耳。卢秀珍恋恋不舍望了一眼皇宫,毅然转身——不管怎么样,不属于她的,她也不能去强求,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志也。以后他做他的大周太子,她在她的田庄劳动,
各自走自己的路,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她走得很快,脚步匆匆,长长的披帛垂落在地面也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这让她觉得不安的地方。裙袂在脚边翩跹,就如上下纷飞的彩蝶,上边的宝石碎片映着阳
光,点点细碎的光亮在青石地砖上晃动。“那不是崔郡公家的小姐吗?”停在太庙一侧的马车辘辘的开了出来,坐在车里的人掀开侧窗软帘正在与自己熟悉的人挥手离别,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快速前行的身影
上,淡淡的银灰颜色被日光照得极淡,就如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很快便消逝在宣武门那边。
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伴着倒抽凉气之声:“这位小姐委实也太不知礼了些!怎么能就这样走出宣武门去?难道府里没备马车不成?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这位崔郡公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瞧着他们一家三口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出身高门贵户。”有位夫人啧啧惊叹:“为何就排到第一位站着呢?真是蹊跷,也不晓得这次册立
大典究竟是哪些人操持的,这分明就是失误。”“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明白?”有人故作深沉,一只手撑着侧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若是这位崔郡公是新晋的爵爷,又刚刚在京城买了宅子田地,那以后咱们可就
有热闹看了。”
“可不是?”有人笑着附和:“以后府中有游宴可别忘记请这位崔郡公,他这三等爵也够得上在游宴里露面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侧窗软帘放了下来,拉车的马咴咴几声,随着鞭子的抽打,迈开蹄子朝前边不紧不慢的走了去。马车厢壁上包着的各色锦缎在日光下闪闪的发亮,不
住的刺着人的眼睛。
崔老实与崔大娘被崔大郎留着在宫里用了午膳,两人一直局促不安,当宫女们替他们分汤切肉的时候,两个都涨红了脸跟宫女抢汤匙:“我们自己来,姑娘你别客气了。”
宫女们嗤嗤笑道:“崔郡公,郡公夫人,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崔老实将脑袋低了下来,崔大娘索性站起来将碗抢了过来:“闺女你去照顾太子殿下就是了,我们自己来。”她力气大,一把就将汤匙夺了过来,宫女们无奈只能松手,崔大娘没有拿得稳,咣当一声汤匙落到了汤盅里头,汤汁四溅,飞到了桌边众人的衣裳上头,崔大娘更是慌了
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
崔大郎看得心里发酸:“你们都退下罢,这里有孤在就行了。”说实在话,他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站在旁边伺候着,虽然到皇宫这里久了他还是不习惯,总觉得有被人偷窥的感觉,他还是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
,即使像以前那样没有足够多的凳子只能有两个人站着他也还是依旧喜欢。
宫女们不敢违背崔大郎的意思,垂手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爹,娘,这里没有外人了,你们随意吃。”
崔老实与崔大娘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好,这样才感觉舒服。”“娘,现在是冬季,正是农闲时候了,怎么秀珍还要忙田庄里的事情呢?”崔大郎心中挂记着卢秀珍,吃饭都有些不安心:“开花铺倒是不分时节,这田庄冬天应该没什么好
忙的啊。”
“唉,秀珍现在有两个田庄,一个田庄她拿了在种蔬菜,秀珍说这冬天的新鲜青菜最好卖,另外一个说是要围起来做苗圃啥的,现在正在修围墙哩。”
“冬天能有什么青菜?”崔大郎有些奇怪:“会不会白忙活了?”“唉,我们也不晓得哩。”崔大娘一脸愁容:“只不过听她说好像已经种出来一些了,就是找不着买家,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卖起来也为难,送到市场去卖人家拼命给砍价
不说,还要随手剥去不少菜叶子,看着都心疼。”
“哦,这样,爹,娘,你们别着急,让我来想想法子。”他一定要帮秀珍解决这个问题,他不能让秀珍辛辛苦苦忙了这么久还得不到回报。京城对于秀珍来说是陌生的,他可以让京城主动亲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