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实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大家只觉生活里有了奔头,全家人拧成一股绳子,劲往一处使,就连半路来投奔的顾家兄妹也感觉到这份活力与希望,两人也努力的在帮着
卢秀珍做事情。
顾二贵唯恐别人说他没用,故此每日都忙到不知道停歇,卢秀珍知道他的意思,也只能提醒他多休息,注意身子,免得累坏自己。有些人执拗,有些人坚强,像顾二贵这种,身带残疾可自尊心挺高,若是阻止他干活反而会给他增加心理压力,总觉得自己比不上旁人,会被人看不起,故此说多了也没
益处,只能让顾小圆在旁边看着,适当的叮嘱几句罢了。
“卢姑娘,咱们栽树吧。”顾二贵拖着那小推车吃力的朝前边走,拐杖点着地,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打颤。
卢秀珍看得心里头有些发酸,若是顾二贵小时候没遭遇那事,现在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做起事情来肯定轻轻松松,现在瞧着他这模样,总觉得想要叹息。顾家人长相都不错,顾二贵也如此,一副好五官,浓眉大眼,肤色白净,若是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只有他站起来行走时,方才能看到他
的不足,走起路来身子朝一边斜,一瘸一拐,身子顿时要比人矮了半截。卢秀珍让李尚工给顾二贵做了一根省力的拐杖,顾二贵用上这拐杖以后行走起来快捷多了,做事情也方当,他开心得不行,每次都在念叨师父真是好,干活也越发有力气
了。今日卢秀珍带着顾小圆上山去挖树种,他与崔家几个后生就在苗圃挖坑,等着卢秀珍她们回来好栽树。崔二郎与顾小圆一组,崔三郎四郎一组,崔五郎与顾二贵和卢秀珍一拨,三组人正拿了刚刚挖出来的树苗准备栽种,忽然就听着外边狗吠声声,众人抬起头来,就见一个
小丫头朝这边跑了过来:“大嫂子,快些回去,你们家来大官儿了!”
啥?卢秀珍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大官儿小官儿的呢?那小丫头额头上全是汗,气喘吁吁:“是个大官儿,后边跟着好多当兵的,还有好些人骑着马,前边那个大官儿手里拿了块黄布,跟你们家堂屋里挂着的那块布有些像,他
们说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京城来的?拿着块黄布?卢秀珍有些诧异,这不就是那宣旨使了?皇上这是怎么了?自己才回家没几日怎么又让人宣旨了?莫非是他觉得赐给自己田庄铺面有些心疼,准
备要收回去?
不会吧,都说皇上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将赏赐出去的东西给拿回去呢,肯定是有别的事。卢秀珍朝崔家几个后生点了点头:“走,回去瞧瞧。”“京城来的大官儿。”顾二贵与顾小圆瞧着卢秀珍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都有些吃惊,虽然这不是崔家第一次来京城的大官了,可他们还是觉得有些惊讶,一个小小的农户
之家,竟然会这般神通广大,兄妹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虽然没有再说话,可心中却充满了对卢秀珍的敬佩之意。
崔家都是多亏有了她呢,自己可实在是好运气,能遇到这样的好人。
卢秀珍赶回去的时候,宣旨使已经宣读过了旨意,正在催促着崔老实两人上路:“你们将该带的东西都带上,莫要耽误了事情。”
崔老实与崔大娘有些惊慌失措,脸上都变了颜色:“官老爷,什么是该带的东西哇?”宣旨使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两人在装啥糊涂?临行之前太后娘娘交代得清清楚楚,说这姓崔的人家家里有两样宝贝,一个竹篮,一床包被,那可是二十年前宫里头留下
来的精致东西,一定要他们带过来,为何这两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一个竹篮,一床包被,这乃是稀世珍宝,二十年前的两样东西,你们家有没有?”宣旨使身子朝前边倾斜了半分,也就是这时候,他方才能狐假虎威的喊上一嗓子,原先
在宫里,谁会将他当成当官的看待?“二十年前的竹篮包被?”崔老实与崔大娘忽然想了起来,他家大郎不是盛在竹篮里被河水推着过来的吗?那竹篮和包被竟然是稀世珍宝?两人的腿肚子都有些打颤,还好
自家留着,要不是可就把宝贝给扔了。崔老实与崔大娘赶着进屋子去将那竹篮与包被寻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样东西上头满是灰尘,只是还未烂掉——这也确实算得上是宝贝吧?崔大娘捧着竹篮看了
好半日,分明是藤条做成的,怎么就没坏呢?
“来来来,擦擦,擦擦!”崔老实拿了抹布出来准备擦灰,却被宣旨使呵斥住了:“就这样吧,不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