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拜会张国公的。”
卢秀珍笑容甜甜,看得两位门房好不舒服:“哦,姑娘可是姓卢?”
“正是。”卢秀珍从荷包里摸出了十多枚铜板:“两位大叔辛苦给我通传一下,这几个铜板两位拿了去喝茶罢。”“卢姑娘,看你说的。”两个门房很坚决的将脑袋转向一边,压根儿不看卢秀珍手里的铜板:“我们府上可没这规矩,你快些将这些铜板收回去,给人通传一下而已,哪里需
要这些阿堵物!”“呀,我都没想到国公府的规矩这样严,果然是清廉门风!”卢秀珍很坦然的将铜板收了回去,既然人家不要,自己也没必要赶着去塞,自家又不是大富大贵,能省点就省
点罢。
一个门房折身进了大门,不多时有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仆妇跟着他走了出来,笑着对卢秀珍道:“姑娘跟我来,我领你去书房。”
卢秀珍冲她笑了笑:“那就有劳大嫂了。”
两个门房望着卢秀珍的背影,一个用手肘推了推旁边这个:“看起来是个乡下人。”
“可不是,瞧她身上穿着的衣裳,都不是京城时新的打扮,走起路来那步子快得根本不是大家小姐的作派。”
“人家偏偏还晓得要拿银子打赏哩。”一个门房嘻嘻的笑了起来:“十多个铜板,对乡下人是算多的了。”
“可不是。”
卢秀珍没有听到门房的议论,她只是专心专意跟着那中年仆妇朝前边走,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这国公府的布局。或许是前世学了与建筑风格相关的课程,卢秀珍每次走进一家高门大户,都会认真观摩各种建筑,想要看看这与她在课本里学到是的是不是类似。在江州城的时候她去过
兰府,去过唐知礼府上,两家都是典型的北地建筑风格,只是兰如青府上添加了一些江南园林的元素,或许这与他来自江南不无关系。
迈进张国公府,卢秀珍只觉眼前一亮。
果然国公府便是国公府,一般人家根本不可能住上这般精致的庭院。张国公府的建筑完全是取自江南园林的造型,进门有影壁,从旁边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生机盎然,绿色的树丛掩映里,能见着远处粉白的涡形矮山墙,曲廊回合,朱
红的廊柱下有着精细的雕花,花瓣或卷或舒,从绿叶里牵出一角,看上去柔嫩异常,似乎一伸手就能将花瓣摘下。曲廊里挂着一幅幅细竹帘子,上边有彩绘的各种图案,一路走过去,卢秀珍发现这些图案仿佛是在说一个故事,犹如前世的连环漫画一般,有些竹帘卷了起来,看不到中
间缺失的那一幅,让卢秀珍竟然还有几分惆怅之感,就仿佛一个人满口的牙齿缺掉了一颗,即便外头满眼绿意,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卢姑娘,怎么了?”
在前边领路的管事娘子听到后边的脚步声停下,转过身来望了望卢秀珍,见她站在走廊前边发呆,笑了起来:“可是要将帘子放下?”头一次来国公府的,多半会被这竹帘迷惑呢,管事娘子心中得意,这竹帘可是当年的大小姐提议,由府内的公子小姐们操刀绘制的,主要说的是一家人要和气,长辈要爱
护晚辈,晚辈要尊敬长辈,要懂孝悌之义。彼时这主意可是别出心裁,新竹刚出,裁就廊帘,彩笔轻提,点染阑珊,当张国公府这走廊上一排竹帘出来以后,轰动京城,每逢府中办游宴,自会有不少人跑过来看这
竹帘上的画,啧啧称奇。故此,大小姐的美名很快京城皆知,就连深宫里的皇后娘娘都知道了,一定要选了她去做太子妃。昔日的国公府大小姐已经成了今日的皇后娘娘,可这竹帘却依旧还挂着
,每年都会精心维护,细竹的绳子换成了冰蚕丝,更加牢固,每年都要重新上色,让这竹帘看上去恍若新成。
这位卢姑娘果然也是被这些画给惊住了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听着管事娘子的声音,卢秀珍回过头来笑了笑:“这些画儿可真是好看,是不是请了大家过来画的。”
管事娘子骄傲的一抬下巴:“这可是皇后娘娘昔日在府中做小姐的时候留下的手迹!”
“原来如此,难怪这般精美,我还以为是请了哪里的巨匠来主笔呢。”卢秀珍伸手摸了摸细竹帘子:“这么多年了,还跟新的一样呢。”
这话刚刚说完,忽然间她看到了小径那边走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