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一盆兰花争吵起来?还付了定金?十两银子?”
唐知礼皱了皱眉头,圆胖脸庞上的肉抖了抖。值钱的花卉唐知礼不是没见过,当年他的牡丹参加京城的花会,一举夺魁,瞬间他花铺里牡丹的身价水涨船高,一盆牡丹卖过五十两银子,那盆夺魁的牡丹被宫中内侍买
走,扔下了一张三百两银子的银票,可对外边却吼着说给了五百两银子,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他那盆牡丹的身价在闲话流传里节节攀升,最后竟然涨到了八百一千两。他觉得很冤,可没有法子,喜欢说闲言碎语额人多了去,他还能怎么办?他给陆思尧办事,这牡丹花卉夺魁算是陆思尧给他一点甜头,花魁是深宫里的陆贵妃亲自评定的,又让内侍花银子买走这盆牡丹,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更何况因着这次牡丹花会夺魁,他花铺的名声打响了不少,若不是陆思尧让他到江州城窝着探看时局,他还真想
去京城开家花铺好好的挣一笔哪。唐知礼有三个儿子,长子唐季真算是个上进的,帮着他打理花铺的事情,时常四处奔波去采买花卉,儿子唐季元自幼体弱多病,一年里头有一大半时间是在床上躺着,三
儿子唐季雄是个惹祸精,每日里斗鸡走狗,在江州城里横行霸道,他总在提心吊胆不知哪一日他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故此,虽然唐知礼有这个在京城开花铺的念头,可也只是想想罢了,人手不够用,只能等着时机到了,看看长子唐季真能不能去京城试试水。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涉足京城,江州花市龙头老大的地位似乎就有些不保了,新开的芝兰堂风头实在太盛,开业才三日,似乎就已经将他的花铺生意比下去了。江州花市远近闻名,生意都还不错,素日里总有不少人在他的花铺这边选花选树,碰得好的时候,一日里头差不多能做下三四百两银子的生意,即便再差,也能有百来两
,可是这几日里头到了晚上结账的时候,算盘珠子一扒拉,差不多少了一两成的银子。
“东家,这也怨不得我们。”掌柜的跟他诉苦:“新开的那个芝兰堂生意太好了,咱们虽有三个铺面,可多多少少还是会受些影响。”
唐知礼没有出声,推开雕花窗户朝街对面看了过去,新开的花铺格外显眼,门上的牌匾,瘦金体的“芝兰堂”三个字遒劲有力。“东家,或许是新开茅厕三日香,等着过了些日子之后,只怕人家也不会这么赶着去那边送银子了。”掌柜的见着东家皱着眉头,圆圆的脸盘子变成了长长的苦瓜脸,知道
他对这事有些耿耿于怀,赶紧安慰他:“那家门面不是个旺铺,这么几年里头换了好几个东家,这次或许也长不了。”
“谁知道呢。”
唐知礼闷闷的回了一句,心中琢磨,就连大司农都特地叮嘱要提防的人,哪里会有那般简单?指不定这次还真遇到一个强劲对手了。
“东家,东家!”
一个店伙计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对面的芝兰堂里有人在闹事!”
唐知礼一惊,赶紧趴在窗口朝那边看了过去,果然,就见不少人奔着朝芝兰堂的门口走了过去,似乎还能听到里头有争吵之声。“快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唐知礼侧耳听了听,没听出什么来,就听着里边有人在激动的喊叫着,也不知道究竟在叫喊些什么,他有些心急,眼珠子都快从眼眶
里鼓了出来,眼巴巴的盯着那边。
过了不久,人群渐渐的散了,那伙计杂在人群里朝自家花铺走了过来,唐知礼看着他穿着灰蓝色衣裳的身影在走廊一角晃了下,转眼就没见了踪影。脚步声渐渐的近了,那伙计奔着走了进来:“老爷,是对面芝兰堂有一盆奇花,听说冬日也能开花,只能暂时预售,结果有两位客人为了这盆奇花争吵了起来,两人都放了
定金,一个是银锭子,一个用银票,后来那位卢姑娘说有四盆预售,两人才罢手。”“什么花还需预售?”唐知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经营花铺也有多年了,还没见着什么预售的事儿,谁不是看过花以后觉得好便出银子买的?哪有这般做生意的,这花到底
奇特在何处,让人为了这花放定金而争吵起来?
“一盆兰花,一盆很独特的兰花!”伙计提到蝴蝶兰,眉间犹有惊艳之色:“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奇特的兰花,那花朵硕大就如蝴蝶,一串串的垂了下来,真是好看!”
“花朵像蝴蝶?”唐知礼惊讶出声:“有这样的花?”
“是。”伙计大力点头表示肯定:“我亲眼所见,摆在那多宝格上,那位卢姑娘说这是第一盆开花的蝴蝶兰,她不卖,等着新春时节会有四盆开花的,还有二十来棵幼株。”唐知礼皱着眉头回忆,早两日他去芝兰堂解救唐季雄时,似乎未曾见过那蝴蝶兰,是自己太心急了没有注意到,还是当时没摆出来?花朵像蝴蝶一样的兰草,他这辈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