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在卢秀珍的心里是个十分高大上的职业,做出来的饭菜是专供皇上和妃嫔们的,这本身就是对他们水平的一种肯定。能够做到御厨,不消说这厨艺是相当惊人的,卢秀珍觉得尚工们的提议与她现在所处的现实有相当大的差距。且不说这拜师银子的问题,便是能不能见到御厨,能不能与
这些厨艺界的顶级精英们接触,这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卢姑娘,其实银子不是问题,别以为御厨的身价就有多高,他们收徒也就是看个合眼缘罢了,就如我们收徒弟也不会要很高的学徒例银,只要对了自己的胃口,徒弟资质
高天生聪颖,我们便愿意收徒。”李尚工笑着道:“六丫姑娘于做饭菜上有极高的天赋,若是去了京城,有人举荐,肯定会有御厨愿意收她的。”
见着李尚工说得如此笃定,卢秀珍也渐渐的相信了起来:“莫非李尚工有相熟的御厨?”“有,我一个同乡就在御膳房做事,姓吴,主川菜,若是六丫姑娘真的去京城,我能帮她举荐。”李尚工点头道:“这位吴御厨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为人和气,在京城买了一
处小宅子,每月轮休的时候便会出宫,六丫姑娘可以在那段时间里跟着他学习做菜。”“甚好,甚好。”卢秀珍心中俱是感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还在愁着怎么样给崔六丫到京城里找名师,没想到皇上派来帮忙的尚工们还能牵线搭桥,这可真是顺风
顺水呢。吃过饭以后,李尚工等人又去江州城卖木材的集市去看了看,众人都是行家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木材优劣,那些以次充好的木材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本来跟着他们转的
店伙计到后来索性都懒得开口,反正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内行,自己想糊弄他们都不行。经过一番搜索,众人终于敲定用上好的香樟木来做底料,四角的拼花用黄花梨——毕竟黄花梨比较贵,而卢秀珍的家境也不允许她用这般贵重的木材。香樟木价格虽然不
贵,可却也木质坚硬纹理细密,更加难得的是这种木材遍体生香,闻着心情愉悦。
“好好好,就按照尚工大叔们说的,用香樟木。”
在前世,卢秀珍用过一种叫樟脑球的东西,放几颗到衣橱里,能防霉防虫,而且那香味格外浓郁,吸一口气,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这一日做了不少事情,回到江州城时已经是暮色沉沉,青莲色的暮霭从村后的栖凤山袅袅而起,晚归的牧童们的笛声悠悠,牛羊后边跟着一群鸡鸭,扑扇着翅膀在青草地
上欢快的跳跃着。此刻的青砖院墙已经没有那般闪亮,暗色里含着一丝沉稳,墙面通体暗青,与从院墙里伸出的树枝相互呼应。快要走到院墙那边的时候,卢秀珍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靠
着门站着,一双手放在衣裳前襟,不住的搓揉。
“娘,你怎么站在门口哩?”卢秀珍快步向前,一把扶住了崔大娘的胳膊:“在等我还是等六丫?”
“等你哪。”崔大娘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急切,脑袋偏了几分:“写了契书么?”
“写了。”卢秀珍从荷包里摸出了那份契书:“娘,你看呢,都写好了,有我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一年要多少银子哪?”崔大娘拿着那契书颠过来倒过去的看,可她不识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一颗心悬悬的落不了地:“贵不贵?”
“不贵不贵,才三十两一年哩。”卢秀珍笑着伸手指了指“叁拾”那两个字:“在这里写着呢。”那铺面实在是大,简直快能赶上两间并排的铺面,才收三十两一年真是便宜,听说这房东贱价租赁是因着连续几年租他铺面的都没发财,铺子里生意不好,故此想早点脱
手,而江州城里的人也早就听说过这铺面不旺老板,没有人愿意承租,这两样原因凑到一处,当兰如青派去联系的人才一提,房东这边便满口答应下来。签契书的时候,那房东见着是一个年轻姑娘出面,当时也有些惊诧,可只要房子到手他越没多说什么了,签字画押预收了半年房租以后便乐呵乐呵的走开,这铺面是挣钱
还是亏损与他无关。卢秀珍开始还惊奇为啥这么大一个铺面才租三十两,打听了下情况以后不由得好笑,旁人做生意亏本不一定她就会亏,毕竟她有园艺学的基础功,还有栖凤山那么好的一
快风水宝地,那可是她的天然苗圃。崔大娘哪里想到这些,听到租金要三十两便觉心疼,还很是担心,六丫一年才挣二十四两,还不够一年租金哩!她皱着眉头望向卢秀珍,一颗心始终落不了地:“秀珍,这
可怎么好,三十两银子,能挣回这租金么?”“娘,你放心,租金肯定没问题,我们还要靠着这花铺挣大笔银子呢!”卢秀珍望了望院子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那是建新房的时候特地开出来的一块苗圃,崔二郎根据她